早就困了,一般不会这样呀,还在主子办公室里呢,不能睡!不能睡!无论我挣扎着有多么不愿意睡着,但是困意真正袭来的时候是由不得人的,就像喷嚏和爱意一样藏不住。
我终于还是睡着了。睡梦当中的我忽然就觉得自己迟到了,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坐在床上面。目光所及是自己的房间,主子的衣服仍旧挂着,我还没有真正地洗。
昨天在主子的办公室睡着我是怎么回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是忽然醒过来的正常状况,我把手伸向自己的包,包就放在我的枕头旁边,肯定不是我自己放的,我都是放在梳妆台上,再不济也会放在床头柜,不会放在自己的枕边。
从里面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并没有亮起来。昨天手机没有电关机了,我想起来,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匆忙地翻出充电器。手机是因为没有电量自动关机的,还隔了一整夜处于托电状态,一时半会肯定打不开,我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成睡裙,我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进浴间洗漱。
一边刷牙一边走出来整理自己要带去上课的笔记和包,仙子啊肯定已经不早,我有预感今天要迟到。
洗完脸之后我想手机应该可以开机了,站在床边连十几秒的开机时间我都觉得过于漫长。装还没化,衣服还没有换。我焦急地等待手机开机,结果刚开机就跳出了未接电话,是宋姿的,我点了忽略,迅速看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二,就算现在走都需要飞奔,况且我还没有梳头、换衣服、化妆。
抱着必死的决心收拾好自己,我套了双平底鞋就匆忙地跑出房门。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零三分,无论怎么赶我都已经迟到了,但这不代表可以死猪不怕开水烫。女老师最近一直说我的表现还不错,已经可以开始弹一些能过拿得出手的曲子,但是并不代表我迟到就可以被原谅。
为了Emperor的形象,走在楼道里面我还不能够太过失礼,天知道我有多么想一路狂奔,Emperor的走廊该死地长。到了五楼没有客人的地方我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培训室,咦,怎么空无一人?我推推门确认它没有被打开,然后掏出自己的钥匙拧开门。放下包拿出手机看,已经八点十六分,女老师还没来?我巧合地逃过一劫,还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
再三确认没有人,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先充上电,然后拿出笔记本和笔翻到《琵琶行》的曲子摊开在桌面上,取了一把琵琶开始练习。
每一次都是从最基础的开始,练习弹挑、摭分、轮指以及熟悉音节。自从练会轮指以来多练几次之后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做得越来越熟练,到了某一处自然而然就觉得应该使用某种指法,而非像刚开始那样对着铺子艰难模仿。但实际上《琵琶行》这首曲子熟练之处我做得娴熟,不熟练的地方弹得还是不太好。
老师又教了我《春江花月夜》,我私心觉得春江比琵琶行稍微简单一些。我迟到又练习了一阵子老师还没有过来,我甚至开始怀疑时不时自己记错了时间。但是自从被主子吩咐去他的办公室之后我就把时间核对得格外仔细,不会轻易弄错。我又蹲去手机旁将日程和日历确认了好几遍,自己并没有弄错上课时间,而且这节课不是我额外要求而是妈咪和女老师商量出来通知我的。
老师没来,我顺便看了看手机上面那个未接电话。只有宋姿打来的一个电话,是昨天我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不久之后打过来的。等到下课的时候再给她回电话,我想。
放下充电中的手机,我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侧过身子对着空旷的走道,抱着琵琶眼睛瞄着谱子继续练习《琵琶行》,这首曲子从我开始学它之道现在我已经练习过十遍不止,但是自己的弹奏情况告诉我自己我尚且需要继续联系下去。
调整好自己的指甲,手在琴弦上面拨动,琵琶声是铮铮的,即使琵琶行诉说的是一个悲伤贬谪沦落的故事。我觉得用琵琶弹奏出江南闺怨柔情比用它伴随战鼓擂响更难。
我练习不熟悉的部分,感悟自己已经熟练弹奏的部分,那种失意和沦落,天涯何人欲漂泊,不过是无处可栖身罢了,我想。其实我也是漂泊而无处栖身者中的一员,还是那种卑微的,虽然我不愿意凄惨沦落,然而眼下的现实恰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