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跟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当初还把她当成很要好的朋友。”我也拿起一串烤肉咬下穿在顶头最大的一块,“你说到底什么样的算好人,什么才叫坏人呀?”我撅着嘴巴问宋姿。
“在别人眼里做我们这行的都不是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别人如果听见再看我们的穿着打扮估计就能猜到我们是做小姐的,“但是跟白浅歌比起来你肯定是好人,放心吧。”宋姿安慰我,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
“要我说还是扎啤配烤串香。”她冲我挑眉,“老板,再来二十串脆骨。”
“这都深秋了,还撸串,到冬天就没有了。”我看着吃得兴致盎然的宋姿。
“这姑娘说的可不对,我们店一年四季都开门,冬天想吃照样可以来,都是自烤。”送脆骨过来的店主大叔听见我跟宋姿说的话立刻纠正我。
“听见没有,串是四季可撸的。”有店主帮腔宋姿得意地朝我举杯。我端起杯子勉强跟她碰一下。
“你们都是大学生吧?两个姑娘长得真靓。”没想到店主大叔放下脆骨之后不但没走还跟我们搭起话。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大叔整张脸上都是看女儿的慈祥笑意,想到自己做的是什么工作我就说不出话来。
“是呀,跟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找闺蜜出来逛逛。”宋姿说起谎眼睛都不眨。
“我这店里来来去去的小情侣多的是,今天还腻腻歪歪的两个人明天说不定只剩一个孤孤单单过来大吃一顿解闷,但是呀,过不了几天说不定就又好上。小青年两个人相处脾气不要太犟,磨合磨合,是真爱就留,不是赶紧分手。好姑娘总有人等着。”没想到宋姿两句胡言乱语引出店主一大段话。
“没想到店主也是有故事的人。”宋姿放下手里刚吃完的签子,两眼看着店主。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店主摆摆手又指着桌上和自烤架上的串串,“尽管吃,今天我给你们打对折。”
虽然是深秋,这家店里面却是座无虚席,周围的桌上听见店主要给我们打对折纷纷叫嚷起来:“我们也要对折,店主,我们也要!”
“你们长得丑,没有!”店主嘴下毫不留情,周围的人也全都不恼怒,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渐渐歇下,聊天和吃串喝啤酒的声音渐渐响起来。
“如果我们家境不差,现在或许跟他们一样。”跟他们一样都是大学生。宋姿没有说出来,我却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宋姿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却因为职业身份一个晚上频频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才说。她二十一岁,我十九岁,如果我们没有走上这样的路,现在还真的是像这些自称“学生狗”向店主哭穷的大学生一样呢。
可惜,生活中有苹果、有李果、有海棠果,就是没如果。
“至少我们比‘学生狗’有钱,我们比很多人有钱。”我只好这样安慰宋姿,“我们不再像原来那样贫穷。”
“我们不再贫穷,却变得更加卑微。”比起说话宋姿的声音更像是呢喃。
宋姿一再跟我强调她是主动进Emperor工作的,以至于我忘记了不是走投无路,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宋姿只是默默承受了更多,让自己看起来乐观且心甘情愿罢了。
“我们总会见到阳光的。”我握住宋姿手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停顿。“就像你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只要我们爬到顶峰总能看见太阳。”我含糊不清地说着。
“臭丫头!居然趁我伤心的时候抢我的肉吃!”宋姿愤怒地骂我,立刻把手抽回去。新烤好的串上已经少掉一块,那是被我吃掉的。
“哈哈哈~”在我的得意的笑声中,宋姿愤愤地吃掉剩下的肉。“臭丫头。”她边吃边说我。
“我的也烤好啦,就是不给你。”我从自烤架上拿起一串刚烤好的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送到嘴边。
两个人笑着嬉闹,贴近别人的生活,即使已经入夜也暂时忘记了黑暗。这家店三点打烊,第二天六点半又再次开门,老板说空出来的几个小时是准备食材的。
“像您这样经营不累么?”我好奇的问。
“除了夜班之外有帮手,学生来这里做兼职,白天我就能休息啦。”店主大叔笑呵呵的,结账果然给了我们折扣。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有时候会带给他人一整天的愉悦心情。我从店主大叔身上学到了这一点,并且尝试着把这种善意带给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