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是曹亭长的独生子……曹亭长,就是管理咱们这个地方的,明日我再带你去见他。曹老是个老好人,谁都不肯得罪。无伤呢,性情有点刚硬,所以总是受欺负。”
“唔……屠子是谁?”
刘阚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的听人提起‘屠子’这名字,不免有些好奇。
萧何旁边接口道:“屠子也是一位好汉,武艺高强。他本名叫樊哙,祖传的屠狗手艺,十里八乡的挺有名气。不过他如今出了点事情,所以不在城里。不过过些日子,一定会回来。”
“先生,听说屠子他……”
萧何笑了笑,“没事儿,不过是点小伤。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屠子的身子骨,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审食其‘唔’了一声,不过刘阚总觉得,他显得有些失望。
难道说,审食其和樊哙……慢着,樊哙吗?那可真的如萧何所说,是一个了不得的好汉啊。
不知不觉中,三人回到了审食其的家中。
审食其的父亲,是个干瘦的老头儿,看上去有气无力的,似乎也习惯了审食其带人回来。
只是和萧何打了个招呼,就缩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阚媪正在门廊下洗衣服,看到刘阚背着满身血污的曹无伤时,忍不住在一旁发出一声惊呼。
“阿阚,你又和人打架了吗?”
在回家的路上,刘阚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萧何忙抢身出来,“婶婶,请勿责怪阿阚。今日如果不是他的话,阿其和无伤只怕是有性命之虞。”
阚媪疑惑的看了一眼萧何,“阁下是……”
审食其这时候说:“这位是萧先生,咱们沛县城中最有学问的人。”
“啊,是萧先生!”
如果说先前阚媪是横眉冷目的话,那么此刻就显露出的尊敬之色。自古以来,有学问的人总是会受人尊重,在过去,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士’。虽然近几十年里,‘士’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的高不可攀,可是在市井小民的心里,能识文断字,有学问的人,就是了不起的人。
所以,阚媪的脸色,也就不再那么冷了。
“婶婶,这受伤的人,是曹亭长的公子。我先把他安置好,一会儿再来拜见您。”
“啊,不用了,不用了。”阚媪的态度很惶恐。亭长之子,那在市井小民的心里,也不简单。
更何况,她母子将来还要住在这里,能和亭长打好关系,总是有好处的。
秦汉时期,各地虽有官吏,但整体而言,和后世的官吏不一样。后世官吏,多是朝廷委任;而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官吏,其实就是各地封侯的家臣。再直白一点,所谓的官,并无职权。
真正行驶管理权的,是由各地推荐出来,德高望重的人。
比如亭长这个官位,其实并没有纳入朝廷的范畴。不过呢,这些人在当地,却是颇有权势。
阚媪还叮嘱刘阚说:“阿阚,你也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照应的。”
刘阚答应了一声,背着曹无伤,走进了一间厢房。审食其家中既然是开设客栈,自然有一些房间是空着的。把曹无伤放在榻上,审食其也没有去找郎中,而是自顾自的为曹无伤检查。
萧何说:“阿其祖上三代行医,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有些厌倦了,就开了这客栈。不过阿其的医术,却是沛县城中最好的。只是他脾气有些古怪,为人呢,又有一些贪好钱帛,所以无人愿意请他看病。刚才那夏侯婴,早年若非阿其的祖父出手,怕是早就死了。只没想到……”
萧何这番话中,有对审食其的责备,也有对夏侯婴的不满。
刘阚也懂得一些医术,不过既然审食其出手了,他也乐得清闲,只是在一旁观望。
更何况,他的心里,还有一个老大的疑团,需要向萧何请教。
思忖了一下,刘阚轻声问道:“萧先生,阚有一疑问,还想请萧先生解惑。”
萧何笑道:“但说无妨。”
“先前,萧先生说沛将有大事发生……”
“唔,我也是前两日去薛的时候,听人说起的。虽然尚不能确定,但我想这件事怕不会假。”
刘阚问:“那究竟是什么事?”
萧何犹豫了一下,见审食其也正看着他,于是回答说:“我听人说,秦王不准备封国了。”
“啊?”审食其扭头向萧何看去,“不封国?不封国那怎么办呢?”
“据说,秦王采纳了李斯的建议,准备重置郡县。将各地划分郡县,然后由秦王统一管理。”
审食其不由得更加疑惑,忍不住道:“重置郡县?”
“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们这里,似乎已经被划入了泗水郡。秦王委派的郡守,已在路上。
而且,我还听说,秦王准备巡狩关东。好像还要经过咱们这里,各地驻军将清剿盗匪,为秦王东狩做准备。所以我才让阿婴他们本份一点,若是这时候出点岔子,肯定会被官府处置。”
审食其不禁蹙起了眉头。
郡县制,早在战国初年就已经实行,几乎除了齐国之外,各国早已经有了郡县的说法。但是,自上古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封国的古制。如今实行新的举措,想必会非常不适应吧。
相应的,没有了封国,实行郡县,人们的生活习惯,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如今六国才平定下来,秦王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进行改制。刘阚知道,这中央集权,将会是历史的潮流。可是在审食其和萧何他们的观念,一种新制度的诞生,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吧。
刘阚双手合十,至于颌下。他靠着墙,身子蜷成一团,陷入了沉思。
却不知,在这个时候,审食其正疑惑的看着他。许久之后,审食其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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