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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诸夏民族从来不讲什么民猪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而是讲理,讲法度,讲人情世故,讲天下苍生。
所以,十比七的意思就是说——此事争议很大,影响很大,必须由天子本人圣裁,才能得到一个解决。
更何况,在汉季,天子本人的一票,可以当成N个复数的票来计算。
也不可能有人能同时团结所有九卿!九卿们也没有这么傻。
所以,在政策的制定上,皇权拥有了全部的主动权。
毕竟,外朝的十票,不可能统一立场。
而内朝的七票,永远会遵从天子本人的意志。
故而,从武强候庄青翟时代开始,汉季丞相,一个比一个势弱。
权力彻底的被君权垄断。
黄老学派政治家设计出来限制君权和平衡君权的制度,被破坏的面目全非。
变成了今天的一个有限度的讨论和商讨朝政、国政的平台。
这也是诸夏政体的奇妙之处了。
看似中央集权,君权神授。
但独夫民贼,一言堂依然是不可取的。
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不会认可一个人就拍板的傻瓜政策。
既集群又民猪,既民猪由集权,不懂的人,云里雾里,根本看不清楚。
不明白中国人到底是怎么玩的?
但其实,只要看看《诗经》《春秋》《尚书》就能明白。
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基础,使得我们的先民们,早就已经三百六十度,尝试过所有可以尝试的制度了。
宗周玩过诸侯分封(其实就是联邦制度),也搞了一把所谓的共和执政过了一把贵族贵和的瘾。
春秋时期的齐晋,都玩过贵族共和,虚君政治。
秦国玩过先军政治,军国主义。
楚国玩过联邦分权制度。
韩国搞过特务政治。
玩来玩去,最终发现,只有大一统和中央集权,才能比较好的治理天下,解决纷争。
但考虑到桀纣的教训和周幽王、周厉王、秦武王这样的逗逼。
所以,哪怕是现在,汉室政治的高层制度之中,也依然保留了黄老学派秉政时的这个设计。
以方便重臣们在大朝议前,进行有效协商。
跟着前面的九卿们,一路走过已经被篝火映得宛如白昼的宫廷走廊和回廊。
大约一刻钟后,张越来到了宣室殿前的平台。
霍光、金日磾、张安世和暴胜之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因为,朝会前重臣协商,只是一个不成文的制度。
是黄老学派秉政时,为了制衡君权而设计的。
所以,并没有什么静室雅居之类的地方。
当时的重臣们,虽然酷炫狂霸拽,但也没有胆子,做这种极有可能招致猜忌的事情——背着天子和朝臣,三公九卿们在一个小黑屋里面私自议论?
是不是想造反啊?
诸夏民族的文化,自古以来也反对私下交易。
讲究‘事无不可对人言’,更强调‘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就连法律,都被要求公开,并且必须告知臣民,强调‘不教而诛是为虐’的汉季。
当然,这种协商,也被要求公开、透明。
至少,得让朝臣和天子放心,这些大臣没有背着大家伙,谋划和策划某些大事件!
“诸公来的可真是早……”霍光领衔着内朝的重臣们,迎上宗正卿刘屈氂领衔的外朝大臣。
倒不是因为刘屈氂地位和权力有多高,而是经过这次大朝议后,假如没有出现什么重大变故。
那么,刘屈氂拜相的事情,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丞相!
哪怕被削的再惨,那也是丞相,理论上帝国的文官首领,辅佐天下治理天下,平衡阴阳,佐治百姓的绝对重臣!
“霍令君起的不也很早嘛?”刘屈氂提着绶带,微笑着上前,道:“本官初来乍到,对长安和天下政务,还不熟悉,往后恐怕需要霍令君、金都尉、暴中丞、张令君以及诸位明公多多海涵和照顾……”
“宗正卿言重了!”霍光呵呵一笑,就转身对张安世问道:“张令君,陛下有什么指示没有?”
自内朝建立后,尚书台就是作为当今天子的传声筒而存在。
特别是在这样的短暂协商中,尚书令本人一直作为代表天子发声和指导群臣们思考和考虑问题的代表。
张安世闻言,对众人拱手而拜,然后神色肃穆的道:“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训示,只是命吾转告诸君,有关青州、徐州和扬州之事,一切以侍中张子重为首!”
众人闻言,全都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