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青烟回府去把这事儿跟沐雪一说,沐雪想了想,脑海里记起唐家两兄弟来。
一个飞扬跋扈,一个怯怯弱弱的,大的那个对小的那个总是凶巴巴的,不是瞪他就是骂他。小的那个受气包般,却死死巴着大的那个,打骂不还手,大哥大哥叫的欢。
也是一对儿有趣儿的,当初她还请了两人来府上吃过一次饭呢,都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娇惯坏了罢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他们两兄弟倒还是有趣的紧。”
青烟笑:“夫人,这次多亏了他们呢,有了他们挑头,我们做起事情来,更加顺手了。”
沐雪抱着手炉问:“对了,那方砚台最后唐大公子拿走了吗?”
青烟摇头:“唐大公子怕是给吓住了,哪儿还敢拿夫人的兄弟,脚底抹油,跑的那叫一个快唷!”
“不过一方砚台,多大的事儿,既他帮了我们那么一个大忙,他真喜欢,使人给他送去。”
青烟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沐雪又把他喊住:
“算了,还是让那砚台摆着卖吧,这样拿了过去送给他,反而是给他惹麻烦了。”
“这样,红湖,你去开库房,从里面另外挑两方更好的砚来,送给唐家两位公子。”
红湖笑着应下。
沐雪交代青烟:“听说他们唐家如今分家了,之前的事儿就把他们吓着了,他们三房倒是个安分的,使人偷偷送去,别让人晓得了。”
不知是唐家太不值一提还是怎的,总之目前来看,苏家还没找上他们的麻烦。
唐子钏虽是个十足的纨绔,但脑子还是有的,回去一想,又连着之后苏家被泼了大粪的事儿传来,他就晓得自己是惹大麻烦了。
偏又不敢把事情告诉他老子,不然少不得一顿鞭子。
唐子桑来找他,唐子钏心情不好,没少拿他出气,唐子桑小心的安慰他:
“大哥,你别急,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大哥推到我身上就是,反正我就是个妾生子,他们要怎样都无妨的。”
唐子钏狠狠的瞪着唐子桑皱着眉头,妩媚的脸庞。
唐子桑被他瞪得心慌。
“你顶个屁用,撕了你都不够塞牙缝的。”
“大哥……”
“滚,滚出去!”
唐子桑又一次给赶了出去,站在门口。
唐子钏的小厮看了他,撇撇嘴,没理,敲门进去。
“大公子,外头来了人,说是给你送礼的。”
唐子钏心情烦躁,吼了一句:“我还没死呢,送什么礼,赶出去!”
小厮早习惯了他家公子的暴脾气:
“大公子,还是见见吧,小的见他穿的整齐,长得也齐整,怕不是哪个府里出来的。”
于是,一个眉青眼秀的小厮就进了唐子钏的门。
“唐大公子,给你见好。”
小厮一脸的笑。
唐子钏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哪家的?来干嘛来了?送的什么礼?”
小厮望了一眼屋子,没见着别人,不是说唐五公子日日都和唐大公子粘在一起吗?
“咦,五公子不在呢?”
唐子钏立刻绷紧神经,他家那个受气包他可以欺负,可轮不着别人来欺负。
“你找他干嘛?”
小厮看他瞬间变得凶巴巴的,便笑了:
“大公子别误会,我们夫人听说公子爱好砚,特意派小的给两位公子送两方砚来。”
说着,小厮从怀中拿出两方砚台来摆在桌子上。
唐子钏瞬间给吸引了,跳下椅子跑过去看。
“你们夫人是?镇国夫人?”
“是的呐!夫人说大公子不必惶恐忧心,大公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天下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日后若真有什么难处,我们穆将军府必定庇护一二,绝不会让公子们受了委屈。”
唐子钏眨了眨眼睛,突然拉着小厮的袖子:
“既如此,那我还真有一事要求夫人。”
“让你们夫人帮我想个法子,给我家老头子说道说道,让我去西北打仗,如何?”
小厮眼皮跳了跳,这位大公子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这样的事儿他怎么好管,于是敷衍的哄他。
“大公子,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事儿我先给你带回去给夫人,但我们夫人怕也不好管,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
唐子钏便咧开嘴巴笑,露出一口炫目的白牙:
“没事儿,我相信镇国夫人,嘿嘿!”
小厮觉得这唐大公子怕是脑子有些不正常,凭什么笃定他家夫人回来管这等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等小厮走了,唐子桑又厚着脸皮跟进来。
“大哥,刚刚那是什么人呢?”
唐子钏心情好了,对着唐子桑也有了笑模样,对他招手:
“来来来,子桑,你瞧,这两方砚如何,你选一台。”
唐子桑见他大哥笑了,也跟着笑,几步跑过瞧了瞧。
唐子钏一扫几日的阴霾,自觉自己得了镇国夫人看重,就是得了那天神般的穆九爷看重,心里高兴着呢!
“大哥,还是你先选吧!”
“别废话,让你选你就选,你要不选,就不给你了。”
“那就都给大哥吧,反正我字也没大哥写的好。”
……。
转眼到了腊月,苏府门上的粪已经结了疤,映着在朱红的大门上,怎么看怎么恶心。
苏家的女眷都不好出去行走,苏家的姻亲们也不好上门,毕竟一到苏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满是粪迹的大门,恶臭不说,这事儿如此敏感,稍不小心说错一句,怕就得被牵扯进去。
如此,苏家这年腊月,门前冷清的只剩潇潇寒风,席卷着恶臭。
腊月初八,又是一年的腊八。
盛京大提督府上,突然来了一个老头子。
说是自己投案来了。
古大人亲自审问他,老头子满脸皱纹,穿的破破烂烂的跪在堂下,看起来寒酸又可怜。
“大人,往苏家那狗官府门泼大粪的便是草民,草民生了四个儿子,四个都去当了兵。”
“如今已经死了三个了,最后一个小儿子如今才不过十八,一听西北起了战事,就应招去了西北。”
老头子哆哆嗦嗦的,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草民听说西北黄沙漫天飞,不仅会下雪,还会下雪雹子,一个个鸡蛋那么大,能把人脑袋砸出洞来。”
“草民是军户,祖祖辈辈都为朝廷卖命,知道是为了保家卫国,从不敢有怨言,可草民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呀,日日烧香拜佛,都巴不得他能平安归来。”
老头子混浊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下来,让陪审的人不忍直视。
“草民担心我那小儿子在边关吃不好穿不暖,如今镇国夫人发了善心,能让他吃好穿暖,便是死也做个饱死鬼,黄泉路上不至于没有力气走路,不让小鬼们欺负了他。”
“草民自知力量微薄,无法报答镇国夫人的大恩,苏狗官这个黑心肝的,坑了镇国夫人,不就是坑了我儿子吗?他要绝了我儿子的活路,我怎么能放过他,那晚草民实在气愤不过,这才往他们家泼了粪。”
古大人盯着堂下的老头子,如何看都只是一个普通老头。
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一二十天来,他实在是被折磨的快疯了,苏家天天在皇帝面前逼问进度,其他几家受牵连的也日日来找他吐苦水。
如此,古大人也不理了,直接定了这个老头子为罪魁祸首,收了监。
即刻收拾了去见皇帝。
皇帝听了也松了一口气,管他是真是假,先把苏家打发了。
挨着苏家住的几家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这下苏家该把门上的大粪给清洗了吧,他们也不用日日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苏家闹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就只想要个态度,让大家都晓得,他们苏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也不在意那老头子是真是假。
于是苏家这边高高兴兴的去清洗大门,其他几家见了也高高兴兴的吃起了腊八粥,皇帝也有心情去后宫找小老婆调情了。
似乎这个事情就圆满了。
至于,穆家在西街摆的摊子,大家自动的选择遗忘了。
沐雪这边也是热热闹闹的过着腊八,巧的是黑娃他们也是这一日到了盛京,正巧一起过腊八。
好几年不见了,黑娃还是那么黑廋黑廋的,一双狭长的眼睛更加精明,军哥儿倒是长得白白胖胖的。
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是小舅妈的女儿,黄小豆。
不说这一家子见了面如何,又是哭又是笑的,青云插了个空进来俯身在沐雪耳边说了几句,沐雪便放了拉着黄小豆的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跟着青云出去了。
青烟见她来了,压低声音说:“夫人,他已经决定今晚自尽,明儿咱们是不是要安排些人手去大提督府闹上一闹?”
“苏家显然是不想把银子吐出来了。”
沐雪冷笑:“不吐出来,这个年他们就别想过了。”
“这件事也拖的够久的了,过年前就彻底解决了。军哥儿他们才来,别让他们跟着一起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