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十一道:“可惜都很愚蠢,客人上门也不懂得招待。”
长吉惊醒,连忙幻化出桌椅。韩寿一听到“客人”二字,便知来者身份非同寻常,连忙取出酒来,给二人倒上。
燕离喝了一口,笑道:“这酒不错,半山庐的吧。”
“是半山庐的,您真是好品味。”韩寿竖起大拇指道。
燕离道:“你们先到一步,这里发生了什么?”
韩寿道:“我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燕离微微点头,答案只能去不落城寻找了。“酒现在是奢侈品啊,省着点用,你的这位主子可不好伺候。”
燕十一不悦道:“真是不幸。你想走就走,没人拦你。”
“你以为我这样说,是记挂不落城的安危急着想去看看?”燕离笑了笑,取出一坛新酒来,“这是我压箱底的库存了,便宜你了。”
韩寿一闻那酒香,激动道:“天外有火?”
“老兄你很识货啊。”燕离半吃惊半玩笑道,“要不坐下一起喝?”
“不,不敢。”韩寿连忙走到一边去,低声向长吉解释那酒的稀有与珍贵。
燕十一爱酒,但只爱好酒,天外有火无疑就是他最为钟爱的。他跟燕离干了一碗,痛快地呼出一口气:“你的小女人去找过你,但是没发现你的踪迹。你是怎么回来的?”
“说来话长。”燕离回想着在龙神图里的经历,叹了口气道,“能回来实属侥幸。简单地说,这样的遭遇我不想再有第二遍。”
燕十一淡淡道:“白芙玄已死,从今往后,你就自由了。”这个自由,当然是精神的自由,灵魂的自由。
燕离端起坛子,给两人重新满上,然后抬碗碰了碰,大口饮尽,然后才道:“也许我这个人总是不能安分,总是能摊上一些麻烦事。”
“你又怎么了?”燕十一道。
“什么叫我又怎么了?”燕离翻了个白眼,酒意上来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说的好像我经常给你们添麻烦似的。”
韩寿跟长吉二人顿时心惊肉跳,生怕燕十一突然翻脸,跟这个来路不明的高手大打出手,然后殃及池鱼。
燕十一一口喝尽,冷冷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最大的麻烦就是你总是会卷入麻烦。”
燕离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忽然一笑:“十一,你知道人生最大的苦恼的是什么吗?”他自问自答地说下去,“不是你的追求突然成了一场空,而是它本来就是一场空,而你却到最后才发现。”
燕十一放缓了语气:“阿离,你该为自己而活。”
燕离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仇恨是我的,复仇之路是我选择的,我一直都为自己而活。”
“不,你不是。”燕十一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这样,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
“我为了复仇,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却说我在逃避?”燕离冷冷道。
燕十一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那么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了。”
燕离哑然,复仇到最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得到,而现在正面临什么都将要失去的境地。他突然站起来,道:“至少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已冲了出去,冲入夜色里。
“这一次真的是你的选择吗?”
燕十一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的脑海闪过一张脸庞:
“燕离,我梦见你要杀我”
他甩了甩脑袋,向不落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幻塔里,燕十一自燕离走后,久久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韩寿虽然很想品尝一下天外有火的滋味,却哪里敢打搅燕十一的沉思。直到他那独特的轻笑声再次响起来,他才敢壮起胆子发问:“大先生,那个人是?”
燕十一道:“燕离,我弟弟。”
韩寿与长吉对视一眼,一个震惊,一个骇然。
“他就是燕十方?”
两人齐齐开口,遂又对视,韩寿又激动又懊丧道:“我就说有点眼熟,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真是个蠢猪啊!”
“想起来你能怎么?”长吉冷笑。
“当然是向他讨教个一招半式啊。”韩寿理所当然道,“天下剑客,现在谁不向燕十方看齐?”
长吉冷笑着,只是他的眼中,分明还有一层更复杂的意味。
“去天涯海角。”燕十一忽然道。
“大先生,咱们去天涯海角作甚?”韩寿回过神来问。
“尽问一些多余的问题。”
这一回,说话的竟是长吉。他已自觉驱动幻塔上路了。韩寿不服道:“难道你知道?”
长吉淡淡道:“他当然是想知道,他那个弟弟到底又摊上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