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这才稍稍遏止恶仆们的嚣张气焰。
这一天太阳落山,一丝萧瑟悄然袭来,仿佛染上了秋的意味,风竟有几分凉了。夕阳斜照,陈毓秀今天心情很好,因为燕离竟然少见的没有醉酒,坐在凉亭里看着夕阳落山的情景发呆。
这时两个仆役提着食盒进来,其中一个仆役轻蔑地看了一眼发呆的燕离,不耐烦地道:“臭酒鬼吃饭了,我告诉你,吃完了给我好好躺下睡觉,不要吐得满院子都是,每次来都要帮你收拾,简直恶心死了。”
“燕大哥吐的都是我收拾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陈毓秀愤怒地大声道。
那仆役不屑道:“怎么没关系?这个庄子可是我们主人的。”
陈毓秀怒极反笑,道:“好哇,等杨仙长回来,我就把你们这段时间对燕大哥做的事,全都告诉他,我看杨仙长会怎么‘奖励’你们!”
两个仆役脸色一变,在那个瞬间,目中甚至露出了凶光,但很快笑起来,“臭丫头,你们在这个庄子住着,怕是不知道吧,我家主人已经破案了,那个真凶已经找到,根本用不着再回这个庄子了。”
另一个也冷笑道:“这个庄子存在的意义,也不过是给主人消暑而已,你要知道,主人名下这样的庄子,有三千多个,就算一个一个住,猴年马月住到这里来?”
“哦对了,也不是没有希望,我家主人已经去向莲花座提亲了。据说这个庄子也是聘礼之一,说不定主人会想起这个庄子住着一个名闻天下的剑客,然后带主母过来瞧瞧也说不定呢。”
“你快闭嘴!”陈毓秀瞳孔一缩,连忙去看燕离,果见他握筷的手一颤,筷子就掉了下去,他的双唇紧抿,眼神愈加的空洞麻木。
两个仆役一阵快慰,假意拱手告退,一路上窃窃私语着,不时还发出几声嘲笑。
“燕大哥,你不要听他们胡说。”陈毓秀担心地道。
燕离又喝起酒来了,他本来不容易醉,但此刻仿佛一口已醉了,指着院子门口道:“你也走吧。”
“燕大哥,你,你要赶我走?”陈毓秀只觉一个晴天霹雳轰击在脑里。
“走吧。”燕离喃喃道。
“我,我不走,燕大哥,你不要赶我走……”陈毓秀带着哭腔说。
“你不走,我走……”燕离勾起嘴角一笑,不知是怎样的意味,抱着酒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陈毓秀泪眼朦胧地看着燕离的背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她浑身一抖,猛然站起,追了出去。
“燕大哥……”
……
夕阳落下后,榆林镇迎来了一场雨,已带了点秋意的寒雨,把饭后带孩子散步消闲的兴致打破了,只留下匆忙的脚印。夜市才点了灯,商贩们已都挤到了酒馆里。
榆林镇虽然紧邻纯阳观的道场,但左近并无猎场,自然没有吸引修行者的地方。而没有修行大老爷光顾的地方,通常都属于“穷乡僻壤”,这个酒馆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破旧了。
燕离就在这时候跌跌撞撞闯进来,似已有半醉了,径挤到一个桌子去,拍着桌子叫小二上酒。
“嘿,新来一个酒鬼,面生得很。”掌柜咕哝一句,示意小二哥给上酒,但还是很戒备,担心是个喝得起酒付不起钱的懒汉,只让小二上了低等劣酒。
燕离只需要酒,根本不管好坏,叫了个碗,一大口一大口地灌着,喝到戌时上下,已喝去四大坛。这时候客人都回家了,掌柜只得让小二去收钱赶客。
生活在仙界,就算是他们这样的破酒馆,偶尔也会有仙人光顾的。所以小二哥就很犯嘀咕,万一这客人不肯走,还要喝下去怎么办?他倒是不觉得男子会付不起钱,因为燕离身上的衣服就可见的贵重。
“大爷,您看,本店要打烊了,您要不去别处喝?”小二哥赔着笑脸走过去,燕离仍然一碗一碗地倒酒,跟个酒桶似的不停。
“大爷,大爷,时候不早了,小店要打烊了。”小二哥只得拔高音量,隐有不耐烦之色。
燕离看了小二哥一眼,终于停了下来。谁知他静坐片刻,在小二哥要跟他讨要酒资时,竟“哇”的吐了起来。
“该死,又要洗地,你最好能交出酒钱来!”小二哥的脸一变,等男子吐完了,神智接近于昏迷时,在他身上一顿摸索,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出一个铜子,气得破口大骂,“这挨千刀的懒货,穿得人模狗样,身上居然一个大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