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之中,不得不卖儿鬻女过活,但是另一方面地里的庄稼却很茂盛,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
检查了洛阳府的卷宗之后,元封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周朝目前是这样一个怪现象,老百姓穷,地主富,官府穷,皇帝富,贫富分化极为严重。
士绅们不纳粮,不出徭役,手上却有大把大把的良田,普通百姓仅有一两亩的薄田,却要负担及其苛重的赋税,有时候一年的收成都不够缴税的,无奈只好把土地卖掉进城打工,或者给地主当佃户,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百姓的负担就越来越重,官府收税的难度越来越高,就不得不动用粗暴手段,这样就更加剧了矛盾。
那些土豪劣绅,往往在京城有亲戚,或者自家就是举人进士,官府的老爷们都是亲朋故旧,岂有不相护的道理,就这样形成一个怪圈,河南有七成的土地就不纳税的,如此这般,官府哪有收入。
但皇帝的内帑却是另外一回事,司礼监把全天下的矿山,煤田,盐田,都占据了,巨额收入不进户部,直接进了各级太监和皇帝的腰包,这些钱又拿来购买土地,或者直接放在大内库房里霉,不参与社会流动,这又是一项顽疾。
元封准备拿洛阳作为试点,要增加收入,赢得民心就必须对那些大地主下手,可是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所以元封打算从刑名上做文章。
那些土豪劣绅,几乎没有哪个不是劣迹满身,洛阳府里挤压的状子,一大半都是状告他们欺男霸女,杀害无辜的,以往的官府自然不敢碰这些烫手的玩意,但在元封看来,这些状子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一厚摞状子,其中有一百多份都是状告洛阳府曹员外的,这位曹员外可了不得,他本家兄弟正是当今司礼监大太监曹少钦,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势滔天无人能及,地方官巴结都来不及呢,哪还敢管,别说是洛阳知府在他跟前像孙子一样,就是河南巡抚逢年过节也得来拜望,叔父长叔父短的喊着,生怕哪点做的不到位,曹员外一封信递到京城,就能摘了他们的乌纱。
曹员外名唤曹少杰,今年五十出头,体形肥胖臃肿,达三百斤之巨,平日里行动都要使用步辇,偏又贪吃好色,据称他一顿饭就要花去上千两银子,每夜必须六个美貌女子侍寝,此君偏好**,十四岁以上的就没有兴趣,以至于洛阳一代有个风俗,女儿当男孩养,就是怕被曹少杰看上。
至于其他的劣迹,更是罄竹难书,曹少杰毕竟只是一个人,作恶再多也有限,可曹氏家族几百号人一起作恶,威力可就大多了,洛阳一府,即使风调雨顺也是白搭,只要有曹家人在,老百姓就别想过好日子。
拿曹家开刀,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元封一拍桌子:“你这个知府怎么当得?放任如此凶顽肆虐乡里,荼毒百姓!”
知府一哆嗦,跪下道:“下官……犯官实在有难言之隐啊。”
元封道:“好了,我都知道,现在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捕快把人犯曹少杰并一众帮凶提来公审。”
知府苦着脸道:“曹家庄有上千庄丁,犯官实在无能为力啊。”
元封道:“你只管带人前去,贼人拘捕的话自有人处置。”说完,点了三千人马与知府同去。
曹家庄位于洛阳城外三十里,是一处颇为广大的庄园,曹氏一族占有的良田更是多达万顷,洛阳城流传一个故事可以证明曹家的实力雄厚,据说有个要饭的老头子登门乞讨,被曹家恶奴放狗逐走,老头愤恨而走,可是一个要饭的也没有能力报复,只好决意不把屎拉在曹家的田里,以免便宜了他们,老头硬是憋着大便走了三天以后才拉出来,然后一打听,这里还是曹家的田。
曹家,简直就是洛阳的土霸王。不但凶恶蛮横,而且及其愚蠢,汉军已经打过来了,曹家人顾及家里的坛坛罐罐,竟然不赶紧逃走。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洛阳知府带着三十余名捕快,拿着铁尺单刀锁链,还有刑房开出的用了府台官印的逮捕公文,战战兢兢在汉军的陪同下向曹家庄走去,三十里的路程一会就到了,要说曹家庄的情报工作做得还真是出色,捕快们还没到,庄丁们已经严阵以待了。
曹家庄武术总教头站在墙头上,傲然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给庄丁们打气道:“咱们曹家庄固若金汤,就是十万大军打上十年也别想攻下来。”
庄丁们拿着长矛单刀,在下面嗷嗷直叫,狂妄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