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治世安民的切实手段,若是华夏蜀国都能以经济为先,互通有无常利友好,又何必要起刀兵呢?”
“先生说得好啊......”石仲长叹一声,望着杜溪久久不言。
“说得好又如何?你我终究是蜀臣,难道还能背叛大王不成?更何况蜀地与秦接壤,便是没有大王触怒周天子,只怕那秦国也要图谋我地,你死我活而已,就算那位白子再是如何人杰,也一样是我蜀人的敌人!”
巴蜀两国中,巴国亲华夏,蜀国却是多年来与华夏有别,却是不比山东各国甚至楚越,杜溪虽然高明,却还没有超脱到可以无视国家民族的程度,该如何选择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石仲闻言微微点头:“杜先生总算没有让我失望,否则仲手中之剑就要斩下你的头颅了。请先生立即草拟一份军令通告全军,但有拣拾秦人纸书者,需立即上缴,有识文已阅者,不得传播其上内容,违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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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石仲没有下这道军令,蜀国将士怕是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讨论秦人纸书的内容,这个充斥着血与火、酒与肉、最后还来了一场满天飞灯浪漫场面的夜晚很快过去,当太阳还没有完全出现在地平线上,秦军的弓弩就如漫天乌云般压上了城头,伴随着雷鸣般的行军鼓声,整整三十个秦军百人队出现在蜀军城下,冲锋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脱去了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轻便的布甲沿着云梯向城头攀缘,就像一群为了胜利可以不惧死亡的恶狼!
秦军的这次攻击猛烈无比,短短半日时间就折损了两个百人队,蜀军伤亡甚至不在攻城的秦军之下,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连夜大战,却用最短的时间将战争最为残酷的一面展现在蜀军面前。
休战后石仲没有犒赏大军,而是走进伤兵营一个一个抚慰伤兵,在与伤兵说话时,他的声音总是压得很低,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受伤的士兵,这些士兵仍旧尊敬地称他为将军,伤势不算很重的还要拼命站起来向他行礼,可是他却从这些士兵身上看到了某种变化和不同。好厉害的孙宾和白栋啊,就算他可以及时以军令弹压,昨晚那些纸书还是有一些被人私藏了起来,纸书上记载的内容还是在士兵中暗暗传播着......石仲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因为他非常清楚,有些情绪是无法用军法和杀戮镇压的,比如对和平的渴望、对家人的怀念、对故乡的遥望......
“大王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西虢守军不是经常轮换而是派出一只大军经年常驻,等到那些驻守的士兵认同了这片土地并且将它也视为故乡时,只怕秦人就算有千般手段也很难乱我军心罢?可是以大王多疑的性格,他肯将如此重要的西虢长期交给一位将军麽?”石仲摇摇头,或许自己不该想这多罢?身为蜀人蜀臣,为国为家尽忠可也......
走出伤兵营,亲军已经为他端来了热腾腾的肉汤和面饼,石仲点点头接过手中,无论明天怎么样,饭总是要吃得。可是一口肉汤还没喝下,就听到城上传来密集的锣声,抬头看去,只见上空白影幢幢,无数盏飞灯再次飞到了蜀军头上!
这灯昨日已被石仲拆开来看过了,听军中工匠说,秦人是利用了热气蒸腾的原理才令此灯可以飞空,构思当真巧妙无比,而且秦人似乎算准了风向风力和距离,每次当这些飞灯来到蜀城上方时刚好燃料用尽跌落下来,用来传递那种乱人军心的纸书最为方便不过,简直无解。
望着城上的弓箭手正拼命射击这些飞灯,石仲一声叹息,心中有些无奈,这还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