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方倾就死了。
这下子,连阿玖都感觉出不对劲了。
昭帝点头,言语中到没有多么吃惊,“说是服错了药死的。有这样的名声传出来,方家又因此被人弹劾,方倾要么病逝,要么就是远送出京。方家兄弟倒是个狠人,直接选择了最干脆利索的,让方倾病逝。”这样冷心绝情的人,也同样让人不耻。
阿玖默了默,有些遗憾,“方倾一死,也就查不出她为何会武功了。”
昭帝道,“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也不一定。人死如灯灭,不管她为何会武功都没必要再查下去了。”实际上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阿玖听到昭帝说到奇遇这两个字,心思微动,难道说这个方倾跟她一样,也是异世穿越来的?而穿越到方倾体内的那个灵魂正好是个会武功的?
这样一想,方倾为何突然会了武功的事情倒是解释通了。
不过这些只是她的想法,不能跟别人说。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阿玖就把这件事情放下,和昭帝讨论起另一件事情,“还有十天就该秋狩了,咱们都去秋狩,朝中的事情安排给何人?”
“今年朝局刚刚稳定下来,秋狩时间不宜过长,我准备就出去十天的时间。平常的小事内阁就可以决议,真有大事的话,快马加鞭送到南郊猎场也就半天的时间,并不耽搁什么。而且,这次秋狩我想把岳父也留在朝中,岳父经验老道,有他在朝中坐镇,我也放心。”
阿玖暗地里呲呲牙,心说,那是你不知道李元的打算,你要是知道的话,看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李元好歹是她的便宜父亲,平常里对她也不错,虽说因为选秀的事情父女俩起了点隔阂,但后期李元打压起那些准备送女儿入宫的大臣们来也毫不手软,也算是坚定的站在了她这个皇后这边。
故此,她坚决不能给李元犯错的机会——把他单独留在京中,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话不能明着和昭帝说,只能耍赖,“不行,我不同意!你也知道我父亲是你岳父啊,哪有你这样不疼岳父的女婿?做人要尊老知道不?我父亲都已经那么老了,平日里在朝堂上让他帮帮腔他都勉强,你还想把朝廷上这么一大摊子事情交给他做,万一累坏了累病了怎么办?”
昭帝,“……”你这么说你父亲,你父亲知道么?
“咳,我并不是把朝堂上的事情都压给岳父,只是让他帮忙看着点……”
“我父亲现在身体不好,眼花耳鸣,视物不清。”阿玖直接给堵了回去。
昭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能说他让李元单独留在京城,就是想考验一下李元,看看李元够不够忠诚么?
李元要是忠诚的话,自然会在这段时间里尽心竭力的做事,那他以后对待李元时,就拿对待忠臣的态度来对待。要是李元有二心,一定会在这段大权在握的时间里在朝廷里安插人手,这样的话,他以后再处置起李元来也就有了由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不会要李元的性命,却会剥夺他的实权砍掉他的那些党羽。
他计划的好好的,谁知道皇后竟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心塞塞。
阿玖扯着昭帝的袖子威胁,“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尊老、爱老、敬老,以后不许再派这样繁重的任务给我父亲。我二哥不错,你再想给我父亲指派任务的时候,就想想我二哥,能让我二哥干的,就让我二哥干,让我父亲歇歇。”
大哥李文傲随父亲,心机深,权利欲重,还是二哥李文魁好,性子大大咧咧的,该细心的时候绝对不会粗心,为人也没什么野心,把他提拔起来李家不至于失了依靠,也不用担心她那个便宜父亲权利膨胀后头脑发热作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昭帝不成想阿玖还会来这么一段话,怔愣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道,“你……”小九儿的意思是,以后让他疏远李元,重用李文魁?她这是看出来了什么才这样说的么?但细想一下,若是李元真有什么别的想法,小九儿提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法确实是最好的。
在父亲长兄的保护下,李文魁难得的性子直爽没有什么陋习,为人又洒脱没有野心,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个妹控,伤害小九儿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只要他始终对小九儿好,李文魁就绝对会对朝廷忠贞不二。
阿玖凶巴巴状,“你什么你?你要是不同意,哼哼,以后我就让你天天睡地铺!”
昭帝失笑,解决了心底一个难题,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凑过去低声笑道,“让朕天天睡地铺,你岂不是要天天守活寡?你舍得让朕吃素,朕可是舍不得小九儿受这份煎熬。”
阿玖翻个白眼,自从开了荤,这货的脸皮是一日千里的往厚里长,什么荤话都说,伸手掐着昭帝的脸往两边扯扯,咬牙笑道,“一日不见,皇上的脸皮似乎又强壮了些啊。”
昭帝抬手在阿玖手背上摩挲,星眸弯成弓状,“娘子调教的好。”
阿玖绝倒,“你就不能含蓄一些?”
昭帝想了想,把阿玖的手从脸上扯下来,“多说不如多做,不如咱们俩深入探讨一番何为含蓄?”
阿玖缩着手往后躲,“含蓄就是含蓄,哪里用得到探讨?想要考学问,你去找太傅。”
昭帝煞有介事的点头,“说的对,这种事情确实要去找太傅。”
阿玖松口气,“本来就该找太傅。”
“我记得,太傅留下的册子似乎还有五六本没有看,里面应该有一些含蓄的方式,我这就去研究。”
“停,你研究就研究,拉我做什么?”
“唔,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可以提提意见。”
“狗屁提意见!欲大伤身……你个混蛋,又撕我衣服!”
不一会儿,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从内室里传了出来,间或着短促的低骂声和粗哑低沉的安抚声。
抱琴抱棋早知机的躲了出去,一个人在门前守着,一个人去命人准备热水。
德宝望望日头,日暮偏西,是春宵苦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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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亲王府
永安大长公主和顺亲王夫妇面对面的坐着,一脸的幸灾乐祸,“当初内务府以芙蓉丫头的父亲是白身的由头把芙蓉丫头刷了下来,我腆着脸找了那么多大臣去帮忙,他们生怕芙蓉丫头夺了他们家女孩儿的彩头,一个个的跟我讲规矩,讲道理,死活不同意去帮芙蓉丫头说情。结果倒好,他们在我这个过气的长公主跟前讲规矩,却遇到世上最不讲规矩的两口子。好好的选秀,一个要考校什么理账能力,一个点名要求说必须会什么武功,真是好笑死了,又不是挑账房先生和护卫,选几个会生孩子的女人也值当的考校这些!”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是见过稀罕事的了,这样的稀罕还是第一次见。最可笑的是那些大臣们,在我跟前说话时一个个一套套的,遇到这样的稀罕事,他们怎么不去跟皇上皇后说理去?!也都是照菜下碟罢了!呸,要是先帝那会,他们敢这样无视本宫……”
永安大长公主拉拉杂杂抱怨半天,见顺亲王脸色不好,以为自己说中了对方的痛处,很是同病相怜的道,“说起来,不只是本宫,就是弟弟你这些年也受了不少委屈吧?先帝虽然糊涂,喜好寻仙问道,对咱们这些兄弟姐们却是不差的,宗室的面子该给的都给,那些大臣们也不敢这么拿着咱们宗室的王爷公主不当回事。但是现在你瞅瞅……”永安大长公主啧了一声,一脸的愤懑不平,自从昭帝上位后,她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
顺亲王脸色黑沉确实是因为永安大长公主的话,却不是永安认为的那些原因,在他眼里,无论是先帝时,还是当今,他作为亲王,为了避免猜忌始终都活的低调,要认真比较起来,他这几年过的日子可比先帝在时过的舒坦多了。
他现在想到的是他的计划。
逼着皇上选秀是他多方筹谋运作的结果,然后顺利成章的将他提前准备好的棋子安插进宫,结果棋子还没有来的及发挥作用就这么被拒之门外,计划也因此夭折,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得再想个什么办法让皇上纳妃才行!
永安大长公主说了半天不见顺亲王有反应,皱眉,“我说了半天七弟你可听到了?你不会没听我说话吧?”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顺亲王妃忙笑道,“皇姐想多了,王爷怎么可能不听你说话呢?要是真不想听你说话,王爷也就不必坐在这里了。”真以为你还是先帝时受宠的大长公主啊,竟然还敢挑他们王爷的理!
被顺亲王妃这么不轻不重的刺一下,永安大长公主脸色有些不好,但也知道自己今非昔比,想想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压下心底的不满,“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找七弟讨一个主意,皇上这么胡闹,伤的可是咱们姬家子嗣。先帝不在了,咱们作为皇上正儿八经的长辈,在这子嗣的事情上就得提点着皇上一点,不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七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顺亲王回过神,听到这话正中下怀,脸上扬起笑意,“皇姐所虑甚是。”接着又叹口气,“只是咱们两个再着急也未必有用,皇上不一定听咱们的。”
“皇后年纪轻,皇上一时贪恋皇后的颜色,听了皇后几句醋话就想一出是一出。皇上年纪轻不知道事情深浅,自以为不选秀就是情深义重了,咱们却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明着说皇上不听,那咱们就想一些旁的方法,男人嘛,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眼前见着颜色好的自以为是个宝贝,让他见到另外一个颜色更好的,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有多么狭隘了。到那时再让他选秀,怕是不用咱们说,皇上都要上赶着张罗美人进宫呢。”永安大长公主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