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眼,见来人一个个衣饰不凡,连赶车的奴才都穿的绸缎的料子,就知道来人大有来头,脸上堆上笑,人也从门里面走了出来,“不知几位是哪个府上的,小的也好进去通报一声。”
德宝把手中的金牌一亮,“通报就不必了,赶紧开门让我们主子进去。”
小厮看到金牌瞳孔一缩,脸上笑的几乎谄媚,“奴才这就开门请众位进来。”又忙着吩咐另一个人,“赶紧使个人去告诉太妃和郡王,就说皇上过来了。”
听到消息的小厮吓得一哆嗦,看也不敢看昭帝他们,忙着往里面跑。
鸡飞狗跳的一阵忙乱之后,贞太妃把昭帝和阿玖接到正厅,顺郡王坐在轮椅上也被人推了出来。
多日没见,顺郡王又瘦了,脸颊凹陷,双眼如同死水一般失了光泽,整个人坐在那里跟个纸片人一样,仿佛风大一些就能吹走。
想起顺郡王在朝阳宫里摆弄玩具时欢快活波的样子,再瞅瞅现在的模样,阿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看着贞太妃道,“我记得十八出宫时精神还好,怎么现在瘦了这么多?”
当初太后使坏,让人把顺郡王好不容易长好的腿又给弄断了,而且断的还很彻底,就是再长好了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顺郡王知道后虽然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振作起来,根本不是现在这种生无可恋的样子。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贞太妃看着老了十岁不止,鬓边都冒出了白发,眼角也长了皱纹,看了看阿玖,又看了看顺郡王,欲言又止,吩咐下人,“把郡王推出去转转,注意保暖,别让郡王着了凉。”
顺郡王坐在轮椅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下人们将他推了出去。
贞太妃看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对上昭帝和阿玖询问的眼神,心底一横,屈膝跪下,“请皇上允许我带着顺郡王离京。”
阿玖吓一跳,忙伸手扶她,“好好的你跪下做什么?小十八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想着带着她离京?”
贞太妃声音哽咽,“说起来这都怪我……”
原来顺郡王在贞太妃的开导下,本来已经想通了,他的腿虽然行走不便,但好歹身家性命还在,平时除了不能习武跑跳之外,骑马射箭也不影响。而且作为一个郡王也不用参加科举当官,有残疾不得入仕这一条也管不着他。且正因为他有残疾才免了皇上的猜忌,也不必像二十六一样被迫当兰陵侯的棋子,落得终身监禁。
这么一对比,他还是因祸得福了。
他的心性本就被贞太妃教导的平和豁达,很快就振作起来,出宫时还兴冲冲的规划着日后做什么。
结果刚出宫对上人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眼神时,就遭受了第一轮打击。之后昭帝忙着处理兰陵侯的事情,圈禁了平郡王,对顺郡王置之不理,人们就想着顺郡王八成也失了圣心。
想想也是,顺郡王和平郡王本来就是太后提溜出来的棋子,为的就是抢夺皇上的皇位,对于这样的人,皇上就是再大度也喜欢不起来吧?
而且顺郡王现在还是一个瘸子。
一个瘸子王爷除了吟诗作画之外还有什么政治前途么?
没有政治前途的人又有什么可相交,可忌惮的?
还有一些投机取巧,善于钻营的人自以为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为了向皇上表示忠诚,上赶着过来踩顺郡王一脚——皇上一定是碍于名声才对顺郡王置之不理,心里面对这个差点抢夺他皇位的人不知道怎么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史书上不都这么写的么?
顺郡王再怎么豁达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突然成了瘸子处处被人指点鄙夷,又发现曾经相交的朋友们要么对他避之不及,要么冲他露出张牙舞爪的恶意,剧烈的落差导致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崩溃,整个人陷入无边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当中。
“当初都怪我,我为了躲避太后的拉拢才出主意让十八摔断腿,要不是我,十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贞太妃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煎熬,嚎啕大哭,“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念想,就想让十八赶紧好起来。王爵没有圣旨不能随意出京,还请皇上下旨,让我带着十八去外面到处走走,十八年龄还小,不能就这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