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薛城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时间更早,以田文的精明,肯定第一时间告知全部军民了。
所以说,魏国的这一举动,除了令楚宋两国极度不满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就在惊疑不定间,一个楚将走进帐中,行礼道:“大王,魏国使者来访。”
熊槐一惊,刚刚还在纳闷魏国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魏国使者就主动找上门来。
“请魏使来见寡人。”熊槐沉静的开口道。
“诺。”
不多时,翟章再次来到熊槐面前,脸上不复之前离去时的遗憾之色,淡淡的的行礼道:“臣翟章拜见大王。”
行礼之后,熊槐看着翟章问道:“使者,不知卿再次求见寡人有何贵干。”
熊槐问完,一旁陪同的景翠等人也紧盯着翟章,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臣乃是为齐楚两国而来,特来劝和。”翟章应道。
熊槐一怔,然后感到好笑的道:“使者,今日白天你不是已经劝和过了吗?怎么,卿去了一趟薛城中,就有把握能说服寡人了?”
“正是如此。”翟章点点头,接着拱手道:“大王,孟尝君乃是名传天下的大贤,各国都在传唱他的贤名,寡君不忍贤人遭到横祸。故而,方才臣奉魏王进入薛城中,以千金为礼,以百车相邀,请孟尝君担任魏国相国一职。孟尝君有感寡君诚意,当场答应下来。
所以,现在的孟尝君已经不是齐国的臣子,而是我魏国的相国。大王想要教训齐王,有鉴于齐楚两国都是敝国的盟友,所以寡君无意插手其中。但,现在孟尝君既然已经成为魏国相国,那么就请大王看在寡君的面子上,就此罢手,攻打齐国的其他地方。”
熊槐一听田文成为魏国的相国,顿时一惊,先前还以为魏国暂时不敢与楚国彻底翻脸,还会留有余地,会在齐楚之间待价而沽。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田文变成魏相,现在攻打薛城就是直接打魏王的脸,魏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介入此战,同时也可以给其他国家一个交代。
至于放过薛城,按魏国所说去攻打齐国其他地方,这根本就不可能,楚宋两国围攻薛城数月,眼看薛城已经坚持不住,你魏国说放手就放手,魏国的面子没有这么大。
想着,熊槐冷笑道:“魏使,你该不会是向寡人开完笑吧。”
翟章正色道:“大王面前,臣不敢戏言。”
此言一出,熊槐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好,好,好···”此时,一旁的陈轸发出一串大笑声,接着起身向翟章拱手作揖道:“使者,魏国能为敝国如此考虑,实在是太仗义了,一旦事成,敝国必有重谢。”
熊槐闻言一愣,不由好奇看着陈轸,不知魏国有什么仗义的,还要感谢魏国。
陈轸见楚王看过来,拱手道:“大王,既然田文已经成为魏国的相国了,那就请田文立即离开薛城前往魏国赴任,免得我们明日攻打薛城时,一不小心就误伤孟尝君,伤了楚魏两国的交情。”
熊槐恍然大悟,见翟章脸色一僵,立即笑道:“正是如此,田文身为魏相,却在薛城为为齐国守城。”
说着,熊槐声音徒然变得凌厉:“莫非,魏王看不起寡人,打算帮助齐国守卫薛城,还是说,魏国将薛城守不住了,就来捡寡人的便宜?
若是魏国抱有这种心思,寡人很乐意与魏王说道说道,薛城之外,楚宋两国还有四十万大军,寡人的司马昭雎已经在抵达陈地,如此,就请魏王做好准备,寡人欲率六十万大军,在大梁城外,与魏王一会。”
说着,熊槐见翟章头上冷汗直冒,便决定再对魏国恐吓一番,于是,向陈轸问道:“贤卿,不知现在秦国的公子稷现在多大了?”
翟章闻言一惊。
听到楚王提起公子稷,他这才想起来,楚国的公主与秦国公子稷有婚约。
陈轸同样也明白楚王的意思,并且,见魏使翟章愣神,决定再加一把火答道:“大王,今年秦王已经行冠礼两年多,只是因为需要为秦王守孝,故而才耽搁下来,未能与齐公主成婚。
而公子稷比秦王年幼数岁,按虚岁算,明年的时候,也可以行冠礼了。臣的意思,不如派人去与齐王说说,明年,我们秦齐楚三国,一同完成昔日约定,让秦王与公子稷在同一天分别迎娶齐公主与楚公主。”
翟章顿时傻眼了。
听陈轸一提,这才想起来,秦齐两国还有婚约呢。
这还是先秦王在世时,让张仪亲自到齐国提的亲,本想等秦太子行冠礼后再完婚,结果秦王去世,太子即位,这才耽搁了。
只是因为上次齐国背叛秦国,出兵伐齐,再加上这两年秦国一直盯着赵国,这才让魏国上下忽略了此事。
齐秦两国关系不如以前,秦王赢取齐公主后,能否再次结盟还两说,关键是楚国,要是楚王一怒之下与秦国结盟,这就是灾难。
熊槐此时见翟章眼珠子乱转,轻蔑一笑,开口道:“陈卿所言有理,先秦王去世也快三年了,秦国接连遭遇不幸,寡人心中甚哀。现在,秦国的确需要来一场喜事,来振奋人心。寡人想,应该也没有什么比双喜临门更好的了。”
说完,熊槐给一旁的景翠使了一个眼色。
景翠会意,立即起身道:“魏使,既然田文已经成为魏相,那就请使者立即与田文返回魏国。否则,若是田文继续滞留薛城,本将会误以为魏国相国在帮齐国守城。”
翟章本想说薛城乃是田文的封地,田文留在薛城,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楚国攻打魏国相国的封地,这才是背信弃义行为。
但是,国家就跟人一样,实力不足,底气就不足。
翟章张了张口,狠话到了嘴边,但想起楚国君臣刚刚一连串的威胁之语,立即将先前准备好的宣战辞令全部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