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向司马错泄露了作战计划。你宁钧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周绍恨得咬着牙齿,格格作响,气道:“可惜我现在是有伤在身,要不冲着你这副熊样子,我一定要与你打上一架,痛扁你一通。”
苏秦知道宁钧有苦难言,他一定是答应庞赐什么条件了,否则怎会如此守口如瓶,不愿透露内情。苏秦这时再想起战前与宁钧的对话来,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也是吞吞吐吐的,刻意隐藏了内情。
苏秦见周绍所说的话太过生硬,他怕宁钧下不来台,所以冲着周绍使着眼色,也批评周绍道:“周将军莫急,宁将军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们还要尊重他本人的意愿。”
周绍看到苏秦的眼色,他再次气得扭头谁都不理,心中生着闷气,看样子他的确是受身上重伤的限制,要不还真是起身与宁钧干起了架。
周绍之语对宁钧是一个刺激,尤其是指责他不顾三军将士的性命,故意隐瞒真相,这令他格外难过,他也是一个带兵之人,爱兵如子。如今,这么多将士血洒秦军伏击阵中,这令宁钧心中能好受得了?
宁钧垂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嘴角紧抿着,神色悲痛。宁钧说道:“我本不是一个食言之人,答应过别人的话就不会不算数,但是这次面对这么多倒下的将士,看来我不能不调整一下自己的这个原则。”
宁钧顿了一顿,说道:“庞赐那日求我带他去见一位魏国的将领,他答应会劝说司马错放过了咸阳城中的文琪和宁朝。庞赐说他只不过是给魏国将领捎个话而已,并非有意要观察合纵军的军情。他当时拍着胸口保证,我也就答应了他。我只能说这么多,其它情况我就一概不知了。”
周绍听宁钧所说的什么“文琪”、“宁朝”,他是一概不清楚是哪一路神仙,他心想:“你还说要调整一下原则,这不和没说一样吗?连魏将的名字都不说出来,你分明是在糊弄我们呀。”
周绍于是再次指着宁钧,不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痛快一点,谁知仍然是故弄玄虚。这,真,真是气煞我也!”周绍一着急,连他也口吃了起来。
苏秦却心中像明镜儿似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宁钧性格就是如此,他不会因为沉重的压力就改变了自己做人的原则,如果真要是那样,庞赐也就不会与他约定那个条件了。庞赐正是看中了宁钧宁死不改的原则,才放心大胆地与他达成一笔交易。
而对于宁钧本人,如果他一旦失去了这个原则和底线,他今后就会时时感到懊恼,甚至可能因此而郁郁寡欢半生。苏秦深知这一点,他真心不愿宁钧突破了心理底线。
既然苏秦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就不必要求宁钧亲自把魏将的名字说出来,那样还能令宁钧赶到好受一些。苏秦决定自己把这件事完全扛下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化被动为主动。
尽管宁钧最终不愿意明说出那个魏将的名字,但是苏秦也猜到了这个人正是吕寄,因为他原本就是秦国的降将,庞赐向宁钧说起了吕寄的过去,自然是请求宁钧带着他去见此人的。
而吕寄本人则很可能因为如今见到秦国一支独大,雄霸天下,更是后悔当日投靠魏国,起了反悔之意。这在七雄之间频繁的战争中来回地叛变本来就是常见之事。只不过,如果吕寄因为自己想要回归秦军,却向秦国献媚,泄露合纵军作战计划,搭上了这么多条合纵军将士的性命,却属于十恶不赦。
此事如果属实,苏秦又岂能轻饶了此人,此獠不除,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上万名合纵军将士!
苏秦看周绍仍然气不过,瞪圆了大眼,要再次相逼与宁钧,他连忙把脸一沉,对周绍说道:“周将军,我已经向你言明,泄露军情一事与宁将军无关,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难道我的号令你都听不下去,非要我把这主帅的位置也让给你吗?”
周绍闻听苏秦这番严厉的话语,再看他的脸色阴沉可怕,他心中一懔,也只能是收起了自己马上要出口的恶语。他一时又急又气,干脆就使劲地低下头,不说话了,其实周绍眼中也有泪花泛起。他是心中不服,也为死不瞑目的合纵军将士而悲哀。
宁钧何尝不知周绍心中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也明白自己是受到了合纵军中很多人的误会,他们可能都将作战泄密一事归结到了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