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
曾几何时一只蚂蚁都能做出这样的表情了,而他竟然能看得出。
简直神奇到不可思议。
随即,宋先河就猛的瞳孔一缩,只见在他的瞳孔里,那只悠然散步的蚂蚁,比身体大了不少的脑袋分明是个孩子模样。
大眼睛,红嘴唇,头上还扎着两个小辫儿,咧开嘴朝他笑。
突兀。
他似乎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却又近在耳边,“好疼呀,被埋在地下,身上盖着厚厚的又湿又冷散发着腥气的泥土,不能呼吸,看不见光,还有蚂蚁跟蚯蚓不停的在身体里穿来穿去,那些蚂蚁咬掉了我们身上的肉,爬进了血管,甚至钻到了骨头里面,一点一点的。
我们消失了。”
好疼!
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此刻却无助的躺在地下。
这样的疼痛你也该尝一尝吧。
宋先河仿佛是明白了,可他又不明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蚂蚁遮住了他的天空,然后,天塌了。
宋先河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身体渐渐的重新被蚂蚁覆盖了。
不远处,一群正在欢快的手拉着手,越来越跑,直至消失。
“咚!咚!咚!”
宋先河听到心脏慢慢的跳了几下,像时钟的钟摆,最后停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风吹过,仿佛什么都没留下,又仿佛什么都留下了。
隐约中似乎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蚕吃桑叶。
一大群蚕飞快的啃掉一大堆桑叶。
良久,声音没有了,宋先河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动着。
呀,是蚂蚁。
只见一只黑身白头的蚂蚁在他的眼睛里转了一圈,慢慢爬出。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
那些蚂蚁齐整的沿着既定的路线往外面爬,最后在草地消失不见。
而宋先河还是保持着先前的模样,似乎只是在大好的午后惬意的睡了个觉。
死寂!
连知了都安静了。
一双踩着粉色小皮鞋的脚浮在离地三十厘米的空中,脚尖往下,踮着,一瞬间就到了宋先河躺尸的地方,粉红色的裙角在阳光正好的下午衬着绿树草地显得生动十足的。
思如抬了抬手。
一只半旧的黑色智能机从宋先河的口袋里飞出来,到她手上。
她轻轻的按下三个数字。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传出个好听礼貌的女声,问有什么事。
思如垂下眼眸,地上的宋先河死不瞑目,她勾唇一笑,“没事,就是打个电话通知你们一声,这里呀,死人了。”
赶快来吧。
接电话的小姐姐一愣,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就挂断了。
死人了?
现在这样诡异的来电一般都是跟闹得局里焦头烂额的拐卖案跟杀人案相关的,小姐姐不敢多做他想,赶紧通知专案组。
思如打完电话,转身飘去。
一个黑色的陈旧的手机从半空落下,落入草地,而草丛里,没有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