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翰林院贺学士家的小姐。”
她低惊一声。
贺小姐不是许了她的舅家表哥季兰亭的么?
盼儿道:“昨儿,我母亲回去拜见老太太,听江家大太太说的,说是二月底时贺小姐与她表哥解除婚约了,原因是她表哥迷上了青楼女子,这很让贺学士恼火,与贺太太大吵了一场,执意退了亲。
贺学士说‘大考在即,不好好读书,居然混到青楼去了,青楼女子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不要这样的人做女婿。’听说是三月初一退的亲,贺学士有心与江家结亲,派了官媒去江家说合,早前大太太不同意,可四爷吵嚷着要是不同意,他这辈子就不成亲。老太太的意思是成全了他们。”
沈氏不同意,到底拗不过老的(虞氏),又拧不过小的(江传良)去,瞧这样子,早晚都是会应的。只不过还需磨磨时日。
素妍总觉得季兰亭去青楼,还因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的事透出一丝古怪。“待你哥哥们金榜题名,也遣个人去江家和我那儿通报一声。”
盼儿应答“是”。
素妍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城吧。”
清明节,细雨如丝。春风略寒,郊外香烟缭缭,烟雾迷蒙。
素妍携着白芷回到天龙寺,却见香客房里坐着一袭熟悉的蓝底白蟠龙袍,正坐在案前看她抄写的经书。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宇文琰抬眸望来,起身笑盈盈地望着素妍。
目光相遇,她快速地别开。
他却依旧炽烈如火地凝望着,“我一出宫就收到姐姐来的信,估计明日就抵皇城。卿卿、帅儿、相儿都来了。说是我的喜酒没赶上。说什么也要亲自送青霞出阁。”
素妍低“嗯”。令白芷收拾东西,取了两幅字画,捧在手里只有道不出的纠结。
宇文琰猜到这画是何人之手,道:“上回母妃的事……”
她道:“已经修补好了。”
宇文琰很是好奇。展开一幅,当看到上面那轻浅得不易查觉的印痕,“是先生的手笔吧,也只先生才有这么好的修补术。”
素妍莞尔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是先生修补的?”
“除了先生还会有谁?先生的修补术便是许多字画铺子的掌柜都不及,上回张记字画铺还托了先生帮忙修补前朝名画呢。”
宇文琰光是听到唐观的名字都要吃醋,素妍索性不提唐观的事。
派白芷与悟觉大师通禀了一声,与宇文琰一道回府。
宇文琰上了马车,白芷知他们夫妻有话说,选择骑马。
夫妻二人相拥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分开,素妍懒懒地坐着,宇文琰只歪着头看素妍,几日没见,似又清瘦了一些。
素妍问:“贺小姐和传良的事。怎的觉得有古怪呢?”
她又猜到了!
宇文琰没打算瞒她。
“季兰亭去青楼,因为一个叫娇红的风尘女子与人大打出手,这原是旁人设计的。”
素妍一脸好奇,脑子转了一圈,“谁?不会是传良吧?”
宇文琰摇头,“是张昌兴。”
脑海里掠过张昌兴那总是笑着,又有些顽皮的模样。
张昌兴与江传良年纪最近,二人的感情最好,但素妍还是没想到张昌兴会替江传良出头。
宇文琰轻叹一声,“张府近来也闹翻了天。”
江素婷原想着长女张锦瑟要入宫,加上张昌兴今年要入场考试,因这两事缠到一处,自素妍出阁前夕赶回皇城就没再回冀州,而是留下来打理张府诸事。
素妍没有追问,却给了个“又出什么事”表情。
宇文琰道:“初七那日,张昌兴就与你大姐吵着要和唐家解除婚约,说他看中翰林院岳学士的女儿岳小姐了。”
全乱套了,张昌兴早就与唐小姐订了亲,这回又说看上别人,昔日订亲也是问过张昌兴的意思,反要因为这个原因与人退亲,以江素婷的性子哪里会应。
江传良却是喜欢上一早订亲的贺小姐,这回可真是热闹了。
“以大姐的性子,只怕不会应。”
宇文琰道:“正是没应,张府现在闹成了一团。你大姐也被张昌兴气得不轻,听说昨儿就气得卧床不起。”
素妍听罢,好奇地问:“你怎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是江家女儿,她不知道,宇文琰倒先知道了。
宇文琰微微一笑,“听江传嗣说的,每日在宫里倒能遇见他。”
素妍倒是听说过,在江舜诚寿辰那日,张昌兴无数次地夸岳小姐性子活泼,人又灵气的话,甚至要江传良选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