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私人博物馆购回的,由于担心时局动乱,携带在身边不方便,就趁着回五龙峪探亲时把画留在了白家大院,想的是五龙峪偏僻,白家大院又那么坚固,比较安全。没想到他一走,五龙峪也陷入了战火之中,直到改革开放后才又回了一次五龙峪,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上次回五龙峪时,白德荣没有去杂草丛生、进不去人的白家大院第五进院落,在他想来,经过土改,白家大院作为胜利成果被没收了,那幅画恐怕早就被不知道哪户农民当烧柴烧了。早已不知下落了。
这次回来情况就不同了,白家大院作为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主景点对外开放,白德荣到白家大院去了一趟,看了看自己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结果就发现了依然悬挂在白雪绒客厅里的徐渭泼墨写意《丹凤朝阳》长卷,欣喜之下,不辨真伪,竟然提出了把这幅画带走的想法。
白德荣确实是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了,竟然看不出那幅画是陈观的摹本!
古玩字画行当有一门手艺,叫“做旧”,就是要想法把现代的东西做成古物的样子。
陈观原本是一个山里娃出身的大学生,哪里会古玩字画行当的“做旧”手艺。都怪苍生印,在易筋洗髓的同时,给他灌输海量信息,许多知识就存在他的脑海里,需要用的实话拿出来用就是了。就象他双手写梅花篆字一样,那都是运用了苍生印提供的知识储存!
陈观不是想通过“做旧”诱人上当、骗人钱财,而是为了保护徐渭的真迹。没想到他的“做旧”技术不错,竟然让画的原主人白德荣老先生莫辨真伪!
按理说,这幅画原来存在白大小姐客厅,应该属于土改时胜利果实的一部分,白德荣无权索要。问题是白德荣不同于白德礼,白德礼是被镇压的恶霸地主,白德荣却是游学欧美的学者,他的财产就是放到土改时期,那也是要受到保护的。只要证明了此画确实属于白德荣老先生,那恐怕就得物归原主了!
原画绝对是国宝,陈观内心里是不愿意交给白德荣带到美国去的。但是,陈观是当代大学生,又到美国去学习过,知道他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把原画不交给白德荣,最多也就是想法动员白德荣老先生把原画卖给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放到白家大院展出,或者是想法动员白德荣把原画捐献给国家。别的就没有办法了!
这个问题,在陈观到美国见到白德荣时就已经考虑了,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处置而已!
现在白德荣提出要回挂在白大小姐客厅里悬挂的徐渭泼墨写意《百鸟朝凤》长卷,一时间,陈观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白德荣在看着陈观,白文才等白家后人在看着陈观,前来看望白德荣老先生的龙湾镇党委书记柳寿永、镇长徐克以及李福来、林凡等都在看着陈观,看他怎么说。
白德荣年龄大、见识广,想要这幅画也知道讲究技巧,并没有说这幅画是明代大画家徐渭的真迹,而是说这幅画是他年轻时的一个好友赠送的,当时留在了侄女白雪绒的客厅,也就是给侄女装饰一下客厅。现在他老了,重见这幅画,就想起了侄女的音容笑貌,睹物思人,想带回美国做个纪念。
这个说辞很合情理,柳寿永、徐克、李福来他们都觉得应该满足白老先生的愿望。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做主让白德荣把这画带走。
柳寿永、徐克、李福来、林凡他们还有一重心思,那就是害怕这画不象白德荣老先生说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还很值钱。不然的话,老先生为什么别的都不要,单单要这幅画呢?
想到这一点的实话,就知道那画是一幅珍贵的古画,柳寿永、徐克、李福来、林凡他们心里就又都不愿意让白德荣把画拿走了。因为那画一直悬挂在白家大院第五进院落白大小姐的客厅,按理说土改时早就属于没收之物。只不过当年由于陈德大不允许别人动白雪绒居住的房子里的东西,这才保存了下来。再说了,白大小姐都牺牲多少年了,谁能证明这画就是白德荣的么!
陈观在大是大非上是绝对不含糊的,是绝对的坦坦荡荡的君子。这不,他张口就说:“太爷爷,当初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想到了是你老人家的藏品,也想到了我白雪绒奶奶自己都未必知道这是谁的画、价值几何。现在,既然你老人家要收回旧物,于情于理都应该。没啥说的,我同意你把画带走。只是……”
不能陈观把“只是”什么说完,白家老大白文才就说:“小陈观不愧是五龙山走出去的大学生,懂理讲理。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替我父亲把画收回了。老人家年龄大了,这幅画也是他心里一直牵挂的物件。我们把画带走妥善保管,也算满足了他老人家的一个心愿了。”陈观本来还想说现在悬挂在白家大院的那幅画是他临摹的,不是真品。但是一听白文才迫不及待地要把画带走,脑子里打了个突,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收了回来,不再说了。他突然想到,白德荣的几个子女没有一个是学艺术的,也没人是研究中国古文化的,这画交给他们,等到白德荣老先生一作古,这幅画可能就一直存在白家秘不示人了,起不到让后人学习观摩的效果。这还是好的,说不定哪一天白家后人还会把这幅画交给拍卖行拍卖,让国宝流失海外。因为白家子弟学金融的多,讲究的是投资收益比,讲究的是资金的流动率,最忌讳的就是把活钱变成死钱。这画明明就是一笔财富,拍卖也是一种好选择。一念至此的陈观,就再也不会说白德荣索要的那幅画是他临摹的了,而是满口答应,直接就让李福来和林凡带着白文才去取画,将自己那副临摹之作交给白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