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想的是去京城安家,让孩子在京城上学,陈观想的是将来让儿子去纽约发展,在世界大舞台上施展身手。她的儿子、儿媳,怎么可能让她把孙子带回五龙峪来抚养么!
过了一会儿,陈学智不见这娘们两个回屋,也走了出来,跟在儿子和老伴儿身后,慢慢溜达开了。
一家三口,就在小院里静静地散步,享受着亲情和天伦之乐!
一直转悠了大约一个小时,陈学智才叹了一口气:“唉,看把我娃难的!观子,算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别让你奶奶在天之灵感到委屈就行!”
陈观可没有想到散步能散出这结果,他还沉浸在一家三口团聚的亲情中呢,闻言没有出声,带着父母又慢悠悠地走了两圈,这才回到屋里,对陈学智和郑玉莲说到:“人都是有感情的,得将心比心!白德礼害死了我老爷、老奶和我三爷,我爷爷也批准枪毙了他父子四人,让白德礼一家断了根!这要是当年白雪绒奶奶不死在白德礼的枪下,我爷爷能把自己老丈人父子四人都枪毙了么?最起码给他留条根!这事儿啊,不能冤冤相报,那不是我爷爷和白大小姐的本意!我在纽约时,白德荣老爷子都看开了,把白陈情仇放下了,咱还有啥看不开的?那年代,人命如草,要是每个人都要报血仇的话,那得多死多少人?再说了,我爷爷命大,从战争年代活了过来,还有那么多的烈士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后人现在找谁去报仇?”
陈学智和郑玉莲都不吭声。
陈观接着就说:“我在纽约去见白家老爷子的时候,老人把孩子、孙子、重孙都叫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白二老爷确实是五龙山区走出去的人杰,本人学贯中西不说,五个孩子也都是博士,在全世界最繁华的曼哈顿供职,人人学有所长。他的孙子们现在也都在曼哈顿的华尔街供职,干的也都很好。说句实在话,见到那家人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诗礼传家了。白德礼是走了岔路,丢弃了白家家风,才落了个父子四人被枪毙的下场。白二老爷呢,那么大年龄了,那么富有,却连个保姆都不雇,而且不允许孩子们雇佣人。白家诗礼传家、耕读传家的家风在白二老爷身上体现出来了。这样的人家,配咱老陈家,没啥说的!再说了,白雪绒白奶奶是牺牲了,如果不牺牲的话,我爷爷肯定会娶她的。现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让他们合葬,我想着是我对我爷爷最好的纪念、最好的报答!”
陈学智刚才心疼儿子、已经放话让儿子作主了,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就听儿子说了。
陈观又说到:“白家二老爷白德荣老爷子已经92了,确实是风烛残年、来日无多,这事儿还得抓紧办,满足老人的心愿。我想着过罢年清明节的时候,给白奶奶迁葬。白家二老爷说了,他要派子女回来参加迁葬仪式,白家要当嫁闺女来办,老陈家得拿彩礼,一分都不能少。白家得出嫁妆,还必须丰厚!按照这个说法,咱得准备木料,做寿材,还得买寿衣,还得去和我舅爷家说一下,让他们理解。”
郑玉莲突然插了一句:“观子,你不是被白家姊妹迷晕了吧?我可给你说好,我的儿媳妇是澹台明月,我要抱的孙子是澹台明月给我老陈家生的孩子。你要是敢娶白家姊妹,我二话不说,直接喝农药!”
正说着老人的事儿呢,郑玉莲却迸出了这么几句话,说明她天天都在瞎捉摸呢!
陈观就说母亲没事儿净瞎捉摸,好好的,说那些不可能发生的烦心事儿干啥?
郑玉莲不吭声了。
陈观说的做寿材、买寿衣,和舅爷家沟通,都是按五龙山风俗办的,陈学智比他懂!
陈学智知道,真要是让白雪绒和自己父母合葬的话,那就得这样办,一点都不能马虎。不然的话,乡亲们会笑话他不会办事、不懂礼数的!
陈学智确实是不甘心,但他心疼自己的儿子,也知道儿子比他有学识、比他有眼光,比他能干。反正是自从儿子毕业回来,办的事儿没有一样是办不成的,也没有一样是不好的事儿。他信任自己的儿子!
陈学智总算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一件很棘手的事儿,在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爱儿心切中,暂时就这样解决了。陈学智和郑玉莲唉声叹气地去睡了,陈观聚精会神,重新写了一幅“五龙峪旅游景区”,看看还算满意,这才收拾起笔墨纸砚,去院子里的卫生间里冲了澡,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