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懂一点的意大利语。”她抿唇笑,眼眶的泪缓慢的往下流淌,划过嘴角不是苦涩,是甘甜。
龙裴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懂一点意大利语,偏偏还懂这一句!
明希,tiamo。
tiamo——我爱你。
龙裴深深的凝视她,似乎在清澈的眸子里看见盛放的烟火,绚烂美丽又有着琢磨不透的神秘。内心的激荡是无法平复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喧嚣。
不知道这三天她究竟去了哪里,做过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她三天没休息,身体都是滚烫的,发着高烧,像是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她盈然笑着,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连同他的轮廓也沾了碎裂的痕迹。剧烈颤抖的睫毛一刻间往下垂落,身体像失去支柱的房屋瞬间要垮塌下去。
“明希!”龙裴眸子倏地一紧,连忙抱住她,“明希!”
顾明希安静的在他的怀中,再无反应。
嘴角的笑浅浅的,未曾消散。
皇家医院的imperatial病房,顾明希安静的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蒙上薄薄的雾气。手面上针扎针管,冰凉的液体无声无息的流进身体里,病房静谧的只剩下医疗仪器的滴滴声,在提醒着人床上的人还活着。
龙裴坐在床边,深邃的眸子复杂而心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顾明希,情绪都丝丝绕绕的看不清楚。所有人在他看来只有一两种用处,第一种是可以利用,第二种是不能利用;可以利用的他自然会留下,不能利用的他不会浪费时间。
她是属于第几种?
他明明没想过要她来帮自己,明明只是想要先安定她的心,却不料她给自己的回应太强烈也太震撼。
千殇说,她高烧至少有三天左右引发成肺炎,因为有心肌炎,加上之前的枪伤她的身体一直没养好,差一点,就差一点没能把她救回来。
南司说在通往总统府的道路发生交通事故,下着那么大的雨,她明知道自己有心肌炎却冒着大雨跑到了总统府。膝盖上的肌肤破了好大一块,鲜嫩的肉沾着血丝,光看着就觉得疼。
她是怎么忍着痛跑回总统,只为帮他保住总统的位置。
微凉的指尖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上,黑如玄武石的双眸蒙上气雾,嗓子如刺在喉,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用力的握住她没有针管的那只手,用力的像是要捏碎骨头,要将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明希……”低喃的一句饱含了多少的复杂而纠结的情感,还有连自己都不知的心疼与眷恋。
房门外的白言坐在木椅上在得知夫人没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夫人出事,自己大概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拿着咖啡杯的手,抬头看见南司没有表情的神色,也没说话只是像他扬了扬咖啡。
迟疑片刻白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烫的嗓子疼轻轻的蹙眉。有他在面前,气氛变得更加凝重,难挨。
南司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他的身边坐下,眼神甚至不敢看白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咖啡杯,沉声道:“对不起。”
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下,咖啡漾出杯子溅在手面上,滚烫的灼伤肌肤。白言咬着唇瓣,满腔的如铁锈的血腥味绝望的弥散,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他。
气氛急剧的凝结,压抑的人无法呼吸,白光衬托着两个人的神色更加苍白。南司深呼吸沉沉的声音重复了一边,“对不起。”
音落,挺拔的身影转身的急速离开,犹如那天早上般仓皇而逃。
白言没有任何的表情,视线从他模糊的背影收回落在面前的咖啡上,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他懂他的意思。
第一句对不起是那天晚上的事。
第二句对不起是没办法再做兄弟了。
可他不知,白言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对不起。那一夜是自己心甘情愿,没有谁对不起;没办法回应自己的感情,没办法再做兄弟,不是他的错。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没办法接受一个爱着自己的兄弟。
似乎有什么从眼角轻轻的划落,白言举起杯子像是壮士赴死般的将咖啡一饮而尽,一路滚烫伤到五脏六腑,万箭穿心。
顾明希醒来是在第三天,氧气罩已经拿掉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俊朗的侧脸揉着碎光既冷漠又温柔。他就是一个两个极端的组合,残忍起来会要人命,温柔起来只怕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赴死。
龙裴余光扫到她立刻放下文件,整个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醒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亲自摇起床头,拿了靠枕放在她腰的位置好舒服些。顾明希看到他剑眉间的怠倦,沙哑的嗓音缓慢响起,“你、一直没回去?”
龙裴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唇瓣,“先别说话,喝水。”
顾明希张开嘴,他小心的将杯子凑到她唇边,温柔的极有耐心的喂她喝完一整杯水。顾明希觉得嗓子好多了,没那么难受,只是身体没力气,也不想说话。
拿纸体贴的擦拭她嘴角的水,眸光凝视她多了一分复杂,“明知道自己生病还乱跑,你不为我和自己想也要为烟儿想一想。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欲言又止,似乎连那个字都不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