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女王夫妻在众人不得不躬身相送中穿过那些人,向外走去。
只是当快要走到门口时,阿卡利娜女王忽然停下回头向卫兵吩咐:“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准备个舒适点的房间。”
听到女王的话,乌利乌终于松了口气。
夜色渐渐降临,王宫中已经点起了通明的灯火,让·阿尔布雷坐在餐桌对面看着隔着长桌与他相对而坐的女王。
阿卡利娜女王这时候正眉梢紧锁,虽然隔着很远,让·阿尔布雷都可以看到妻子那拧起来的眉纹。
“斐迪南的要求真是让人愤怒不是吗?”让·阿尔布雷用刀子轻轻切着盘子里的肉,没有得到妻子回应,他又看过去,恰好迎上阿卡利娜女王投过来的目光。
“可是即便没有斐迪南,不是还有法国人吗?”
女王的话令让·阿尔布雷无言以对。
他知道和敌视阿拉贡人相比,纳瓦拉对法国人的厌恶也只是稍稍好上那么一点而已,现在随着法国军队频繁出现在纳瓦拉,这种反感也在逐渐增加。
或许用不了多久,法国人会和阿拉贡人一样不受欢迎了。
“我不想成为斐迪南的附庸,可也不希望成为路易的臣子。”
阿卡利娜女王神色沉沉的看着丈夫,她知道让·阿尔布雷自然是倾向于法国人的,只是作为她的丈夫和纳瓦拉的共治国王,他也的确在为纳瓦拉的未来着想。
“那个摩尔人。”
这次开口的是让·阿尔布雷,他手里的刀子还在盘子里机械的挪动,发出细微摩擦声,而目光却望着妻子:“他说的也许值得考虑。”
“考虑什么?”到了这时阿卡利娜女王反而犹豫了起来“不要说他的那些说辞还那么荒谬,即便是真的,可他那些话是当着安德莱斯·罗格说出来的,你认为阿拉贡人会怎么想?”
女王的话令让·阿尔布雷心头不禁也浮起一阵无奈。
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威胁始终如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当听说斐迪南要让他们刚出生的儿子与玛利亚联姻的时候,阿卡利娜夫妻唯一的感觉就是愤怒!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易表示出心中的不满,甚至即使这个时候有法国人的支持,他们也依旧不敢与斐迪南决裂。
甚至阿卡利娜女王能承认乌利乌是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决心
至用摩尔人当着安德莱斯·罗格的面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女儿求婚这件事,阿卡利娜女王认为不真假,这件事都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她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忽然出现的摩尔人衬托出纳瓦拉的重要。
在王宫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乌利乌坐在靠墙的椅子里盯着桌上的蜡烛。
在门外有两个名其名曰保护他的卫兵,这是纳瓦拉人给他安排的,按照那位宫廷总管的话说,在上纳瓦拉,一定有很多人希望斐迪南的敌人尽快死掉。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乌利乌仔细听了听笑了起来。
维克多·德·孔代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乌利乌,好像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然后他才走过来坐到斐迪南对面。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是罗马忒西亚公爵的那个御前官,”年轻的孔代耸耸肩膀“不过这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阿拉贡人就可以了。”
乌利乌默默点头,他能隐约猜到这个法国人深夜拜访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法国贵族自己说出来。
“你一定已经知道那个阿拉贡人的目的。”
“为玛利亚来向恩里克王子求婚。”
乌利乌点点头,其实他正是因为听说了安德莱斯·罗格的这个使命之后,才会突然决定闯进纳瓦拉的王宫,如果是以往乌利乌绝不会冒这种风险,但在听说这个消息后,他就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个可能实现的婚姻。
“必须阻止!”维克多·德·孔代忽然大声说,他的语气很强硬,同时目光迅速向乌利乌瞥去“如果让这个联姻成功,对我们大家都是个灾难。”
“是这样,这个事情必须破坏掉。”乌利乌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法国人心底里暗暗咒骂一句,他原本以为这个摩尔人应该不难对付,可现在看来这是个滑头。
又过了会儿,维克多·德·孔代终于忍耐不住主动开口。
“也许我们该使用些虽然不太光彩可很有效的办法,你觉得呢御前官?”
“您说的不错,或许最直接简单的方法更能够解决麻烦。”乌利乌点点头表示同意。
似乎一下子揭开了遮在双方之间的一层面纱,两个人慢慢坐到了桌前盯着对方。
“杀害一个使者这似乎是个很糟糕的主意不是吗,甚至会激怒纳瓦拉人。”
“不,如果一切做的好,我觉得也许他们还会感激我们。”
“哦,是这样的吗?”
“对,就是这样的。”
夜色渐深,除了卫塔上还闪着微弱的灯光外,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王宫。
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几条身影忽然出现在王宫走廊的阴影里。
这几条黑影躲过了巡逻的士兵,来到了一个房间不远处的拐角,看着守在门口的卫兵,最前面的那人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招呼旁边的同伴,俩人举起了一个做工精细短弩。
两声弓弦震响,迅疾的弩箭几乎同时准确的射穿了卫兵的的咽喉和胸口,卫兵当即应声倒地。
那几个人立刻冲到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个小心的撬动门锁。
随着轻不可闻的声响,房门被微微推开,房间里昏暗一片。
这时,外面的人没有再犹豫,猛然用力撞开房门!
“砰~”
随着一声闷响打破寂静,房间里霎时火星四溅,硝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