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那么心头纠结,而且他们也能够感觉得到,随着女王的权威日渐明显,她对手下人也变得越来越严厉。
看着将军们纷纷离开,箬莎嘴角微微勾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形,不过听到脚步声她就立刻又让自己看上去面无表情。
直到见到走进来的亚历山大,才有露出那种有些奇特的微笑。
“为什么这么高兴,”亚历山大边说边走到箬莎身边,他的目光看着桌上的地图,同时问到“你已经听说了吗,唐·巴维?”
“已经听说了,”箬莎的情绪一下变得稍稍激动起来“我们要和贡萨洛正面交战了。”
“是的。”
亚历山大只是应了这么一声就没再开口,他的目光始终**离开地图,神情之间也显得异常严肃。
箬莎**打扰亚历山大,她知道这时候他应该是有很多心事的。
与西西里人不同,甚至和她不同,亚历山大不论是对安达卢西亚叛军还是对卡斯蒂利亚**都要考虑的更多。
如果说她只需要琢磨怎么消灭眼前的对手,那么亚历山大要想的就是这样一战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正因为有着这种种的顾虑,所以他们就要制定出更合适的方案。
“有报告说,有些安达卢西亚贵族已经表示向我们投降,特别是那些塞维利亚城南的贵族。”
听到箬莎的话,亚历山大微微皱了皱眉梢,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公开吩咐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私下里说出他的实际想法。
“安达卢西亚人......”
亚历山大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继续下去,可他那语气间的奇怪神情还是让箬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迅速的从这短暂的话里体味到了什么,这让她手里握着的小指挥棒不由微微一紧。
“卡斯蒂利亚的贵族们太保守了,他们看不到任何变化,或者说是不想承认这些变化,”亚历山大看着箬莎“或许一个贡萨洛能让他们比以往还要辉煌,可最终他们会因为自己的愚蠢断送掉上帝赐给他们的良机。”
箬莎半懂不懂的听着,她知道有时候亚历山大会说些连她都一时无法理解的话,不过以往几*来的经验已经让她对亚历山大有了近乎盲目的信任。
她相信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总事出有因,而且最终总会被证明是正确的。
譬如现在克里特的甘蔗园,已经成为了统治整个欧洲餐桌的巨人,凭借着近乎垄断的蔗糖生意,他们可以说每一天都在吸入巨大的财富,其收益之丰厚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未来的欧洲注定是属于君主们的,领地贵族的势力必将削弱,”亚历山大看着箬莎“我们就是推动君主权威的先驱,所以贵族们必须放弃他们的权利。”
箬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自己就是君主,自然明白亚历山大话里的意思。
尽管历史上有很多凭借个人魅力和权威建立起一时王权的英明君主,但结果往往是随着这些帝王的去世,王权再次衰落,贵族势力再次强大。
这是因为那些人只是凭着个人之力达到了彰显权威的目的,随着他们的死和继承者的无能,这种**形成稳固制度的统治最终难免土崩瓦解。
“我们需要建立起来的是一个以国王为唯一统治权威的王国,而不是国王与贵族共治的国家,”亚历山大对箬莎说“所以贵族们必须让出他们的权利。”
箬莎轻轻点头,她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是一副古老的塞维利亚城图。
这样的地图自然**太大意义,不过大致上一些重要的地方还是做了明显的标志,其中与城北隔着瓜达维尔河大桥对峙的大骑士城堡就以很醒目的城堡样子标注在上面。
“派人告诉堤埃戈,我们现在不能给予他足够的帮助,”亚历山大盯着大骑士城堡轻声说“不过我要他把这座城堡变成那些安达卢西亚贵族们的地狱。”
箬莎无声的点点头,她这时候已经知道亚历山大的意图。
安达卢西亚贵族们之所以叛乱,就是因为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
这不论是对斐迪南还是亚历山大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这个时候如果与卡斯蒂利亚军队直接交战,或许能够得到那些走投无路的安达卢西亚贵族们的投靠,但是从长远看这么做是**好处的。
任何新秩序都是在旧秩序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而伴随着新秩序的建立,旧秩序的维护者势必因为不肯退让难以善罢甘休。
伊比利亚半岛贵族传统太悠久了,几个世纪来根深蒂固的传统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集团。
不过这种传统也并非**受到过打击,历史上摩尔人曾经险些彻底瓦解了伊比利亚的基督世界。
而收复失地运动则让后来在摩尔人影响下,几个世纪形成的异教社会结构再次遭到彻底破坏。
历史上伊莎贝拉夫妻就是借着这种混乱建立起欧洲近代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的君主权威的王国。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种种原因,西班牙依旧在后来很久以来遭受到贵族势力的极大牵制。
甚至在后来的几个世纪当中,西班牙帝国的衰落和贵族势力的强硬,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亚历山大不想在建立自己帝国的时候受到旧势力的制肘,那么他就必须要做的比历史上的伊莎贝拉夫妻更彻底。
“堤埃戈可能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了,但愿他能坚持下去。”
箬莎轻声说着,她的声调里略微有些惋惜,毕竟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激烈战斗,要由堤埃戈的加泰罗尼亚人单独面对了。
而他们很可能要同时遭受来自卡斯蒂利亚**与贵族叛军同时的进攻。
不过她的眼中却闪着激动的光,亚历山大的野心让她激动。
这一刻她暗暗发誓:“将来不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把哥哥让给其他女人,即便是以妹妹的名义也不行!”
几个衣着破烂的卡斯蒂利亚士兵鬼鬼祟祟的抬着个硕大的麻袋,沿着街道边临街房子探出的廊檐阴影向前走着。
虽然有人偶尔注意到他们,也猜测可能他们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看他们人多势众,也就没人愿意去主动招惹这些**。
而这几个士兵如果看到大队的军队,也会很小心的躲藏起来,所以他们行动十分缓慢,快到天黑的时候,才终于到了河边一处似乎平时用来停靠些给附近市场送菜小船的台阶前。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这几个人从台阶下的桥洞里拖出条小船。
他们把麻袋放在船上,几个人手脚并用的把小船向对岸划去。
虽然天色已晚,可他们的举动还是引起了爱上一对经过的**士兵的注意。
在大声询问**得到回答之后,**士兵开始向着小船射箭。
只是夜色降临,距离也越来越远,看着虽然狼狈的在河面上颠簸不定,可终究渐渐远去的小船,带队的**小队长只能低声咒骂一句,然后无奈的离开。
那条小船艰难的在瓜达维尔河上漂着,直到被对岸一支进入塞维利亚城南的西西里军队发现。
当这些人和那个已经敞开口的麻袋被辗转带到亚历山大面前时,看着昏头转向的辅助主教,亚历山大不禁轻声一笑。
“主教大人,有人正在等着您。”亚历山大向刚从麻袋里被抬出来的辅助主教微笑着说“请这边走大人。”
辅助主教满脸茫然的跟着亚历山大向前走去,随即当他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亚历山大六世时,辅助主教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