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失望,虽然北方绵延的比利牛斯山和它众多的支脉导致地形复杂,让贡萨洛无法按照他的心意完全展示他那革命性的大方阵的威力,但是他依旧凭借着精湛的指挥技巧频频打击葡萄牙人。
让伊莎贝拉和在前线的贡萨洛都很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不会听取警告的法国人这一次表现的却很乖巧,他们虽然没有如伊莎贝拉警告的那样从两国边境撤退,但是法军还是向纳瓦拉内地撤退了将近20法里。
这个举动让伊莎贝拉反而有些不解起来,她原本已经做好同时与两国开战的准备,但是法国人的“听话”让她一时间到有些满腹怀疑。
不过伊莎贝拉还是在严令警惕法国人的同时把布置在两国边境的军队尽可能的调动到了葡萄牙人方向的战场上,希望以此尽快击败曼努埃尔葡萄牙人,迫使曼努埃尔谈判。
在这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终于因为过度疲劳而撑不住的伊莎贝拉把国务托付给了她的宫相,自己则不得不按照医生的吩咐开始静养。
不过即便如此,女王依旧关心着与葡萄牙的战争,而且让她放不下心的还有胡安娜。
虽然为了遮掩真相不得不对外宣布胡安娜是奉命前往托雷多,但是伊莎贝拉知道这个谎言并不能维持太久,不说很多人其实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贵族议会的咄咄逼人也注定了双方势必会有一场激烈冲突。
现在伊莎贝拉唯一指望的是与唐·巴维的谈判能尽快有个好的结果,只要能安抚住那些安达卢西亚贵族,不让他们被贵族议会利用,一旦解决了安达卢西亚的叛乱,她就可以腾出手来从容对付那些一直不忘和她做对的托雷多旧贵族们。
虽然伊比利亚半岛并不是很大,可进入11月后半岛气候明显有了很大差异。
南方的马拉加不但依旧艳阳高照,可北方有些地方却已经寒意逼人。
而在更北方的比利牛斯山的北坡,则是因为吹不到来自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海风,气候显得干冷干冷的。
一个牧羊人赶着他的羊群在山坡上徘徊着,这个时候的山草虽然已经渐渐枯萎,但一些秋天时候结出的果实却恰好是山羊最喜欢的,它们会为了过冬一直吃个不停,所以这个时候的羊也正是上膘的时候。
几个骑兵从山坡下驰马奔来,他们看上去很急,就是快冲到牧羊人面前时都没有放慢速度,一时间把羊群惊得咩叫着四下乱跑。
牧羊人赶紧奋力招呼他的羊群,同时敢怒不敢言的恨恨盯着那几个不速之客。
那几个骑兵却显然根本不在意受到惊吓的羊群,他们不停的鞭打着坐骑向前狂奔,几道烟尘从他们的身后扬起,当烟尘散去,那些骑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牧羊人愤怒的向着那些人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用木杖驱赶着吓得四散乱跑的羊。
可是不等他把羊群重新聚拢起来,又是一阵更猛烈的隆隆蹄声从山坡下传来。
牧羊人抬头看去,望着一群快马奔来的骑兵,他无奈的塌下了肩膀,看着那些骑兵们从身边飞快掠过,有些战马的硕大马蹄直接把挡在身前的山羊踢得飞了出去,牧羊人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知是哭泣还是咒骂的吼叫。
一个衣着华丽的骑士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抬手扔了两个闪亮的东西,牧羊人稍一发愣立刻不要命的弯下腰去寻找,这让险些撞上他的骑兵不禁破口大骂。
当那些骑兵终于远去之后,牧羊人好不容易从已经被踩踏得坑坑洼洼的地上找到了被埋在泥土下的两个钱币。
看着闪光的钱币,牧羊人裂开嘴笑了起来,他向着已经看不到踪影的那些骑兵的背影,抬抬手像是在打招呼,然后再喊了一声“上帝保佑你慷慨的老爷”之后,小心的把钱收进了口袋里。
那队骑兵一直沿着山路向前疾行,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们也是急匆匆的,尽管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诅咒着那个可恶的摩尔人,不过在经过大半个月的艰苦行军之后,这支从法国内地出发的军队终于越过比利牛斯山,在11月初的时候悄悄的抵达了纳瓦拉王国东南部的一个叫奥利特的小城。
当到达目的地之后,这些法国骑兵才发现原来并非只有他们要受这个苦,其他一些地方的法国军队同样也经过如此辛苦的行军旅行来到了奥利特。
只是他们都是按照命令,化整为零的以各自领主或是从属的贵族骑士的带领之下来到这里的。
而在这之前不久,原来已经进抵埃布罗河的法军刚刚主动向后撤退,这些法军的数量原本并不多,对于卡斯蒂里亚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但是卡斯蒂利亚人并不知道就在这支法军当初抵达埃博罗河的时候,在随后的一个多月中从法国本土和纳瓦拉王国源源不断的有军队正在悄悄的向两国边境集结。
这只从法国内地来的骑兵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军队抵达奥利特小城,他们有的大约几百,有的或许只有几十人,只是这样不停的聚集起来,法军在两国边境上的兵力数量就远远超出了卡斯蒂利亚人的估量。
经过11月初的连续几次战斗之后,指挥与葡萄牙人作战的贡萨洛给伊莎贝拉写了封信,在信中一向傲慢大胆的贡萨洛第一次表示出了谨慎的态度,他发现葡萄牙人似乎并不如当初他们认为的那样表现出异常强烈的进攻欲望,当卡斯迪里亚人发起反击的时候,葡萄牙人立刻龟缩回了他们在自己边境一侧的堡垒,利用坚固的地形,他们牢牢的拖住了贡萨洛的军队,这让原本被胜利刺激的颇为兴奋的贡萨洛意识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一边写信给监视着纳瓦拉方面法军的将领,警告他们要小心法国人的动向,一边迅速给巴里亚里多德去信,希望能够引起女王的注意。
贡萨洛的信使是在11月12日的夜晚进的城,在得知所有人都早已经睡下之后,信使找了个旅店吃了顿晚餐,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2天的早晨,信使来到王宫请求觐见女王,在被告知如今国务都由宫相大人主持后,信使又再次重新提出会面请求。
卡斯蒂里亚宫相是在当天的下午才见到贡萨洛的信使的,不过不等宫相大人打开那封信,一个同样满身泥污人已经在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卫兵带领下闯进了宫相的办公室。
“法国人!”这个人在冲进来之后就大声喊着“法国人突破了埃布罗河,他们和纳瓦拉人一起打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宫相霎时脸色发青,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手中稍稍颤抖的银刀割开了贡萨洛的信。
只是信上的内容让宫相看了不禁沉默。
“我的军队被完全坚持在了这里,这让我很担心法国人可能会趁机出兵,如果是我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我们在埃布罗河南岸的兵力少的可怜,只要有一只可靠的军队和一位大胆的指挥官,就完全有可能出现猜想的这种情况,所以陛下我请求您务必加强埃布罗河方面的防务,因为我担心法国人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这个进攻的时间不是以月,星期,而是以天来计算,或许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法国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我请求您做好万全之策......”
11月7日,法军从集结的奥利特城发起进攻,只用一天的时间即越过埃博德河踏上了卡斯蒂利亚的土地。
也是在进入11月的时候,已经准备了大半个月的那不勒斯船队从那不勒斯港起航出发。
他们的目的地,是西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