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亚历山大六世恶狠狠的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他的确是他外孙女的父亲,他们原本应该亲密无间,可是最终却反目成仇,这个年轻人甚至成为了把他从教皇宝座上拉下来的最后一道枷锁。
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听说他带来了一只似乎颇为彪悍的卫队,但是教皇相信只要他想,这个人就别想活着离开瓦伦西亚。
教皇的手在微微颤抖,然后他一把抓住了低着头的亚历山大的胸前的衣服把他用力拽向自己,当两个人的脸近得几乎快要贴在一起时,教皇用夹带着粗喘的声音闷声说:“也许你说的不错,可是告诉我你自己又是什么,看看现在的你和凯撒有什么区别,他唯一的错误只是失败,所以你没有资格嘲讽他,因为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儿子,我的野心也同样成就了你。”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相互对峙,他们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东西,在这一刻亚历山大忽然觉得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之前那每每试图放弃时却又总是无法摆脱的原因。
正如教皇所说,亚历山大六世的野心的确也成就了他,正是凭借着亚历山大六世试图在基督世界重振教皇权威的野心,他成功的获得了他所希望的东西。
他的确是亚历山大六世的“儿子”,也的确是个波吉亚。
卡德隆用愤怒而又憎恶的眼神看着亚历山大,他同样拥有野心,但是他却只是个随从,即便深得教皇的宠信,可从没有人真正注意他。
可这个人,虽然遭到了亚历山大六世的憎恨,但这也恰好证明了他的成功。
而他只是因为得到了卢克雷齐娅的青睐。
即便是到了现在,卡德隆依旧认为亚历山大的成功来得太轻松了,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更愿意认为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运气好,这就让卡德隆的内心更加不忿,他的目光闪烁,同时向着院子里看去。
卡德隆杀过人,而且杀的还是他的主人,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大的秘密,他希望别人永远不要知道,但是如果需要他很愿意在这个时候杀掉亚历山大。
他的目光迅速在花园里扫过,心里琢磨着在这么近的距离而且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有多大的把握可以一击必中。
毕竟亚历山大的卫队就在花园里,至于说杀掉这个人之后可能会遭到疯狂的报复,卡德隆的目光不由撇下了旁边的教皇。
卡德隆不相信如果自己杀死了亚历山大之后,他的那些手下还能对他那么忠诚,而且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位教皇,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六世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保护神,而只要教皇愿意保护他,哪怕只是那么短暂的一会儿,相信接下来事情就会有所转机。
卡德隆的心变得热起来了,他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天赐良机,亚历山大绝不会想到站在一旁的这个随从会突然动手,而在教皇面前杀掉他的杀子仇人,这足以让他在亚历山大六世面前有个新的位置。
越想越激动的卡德隆的手不由悄悄摸向腰后,在他稍显宽大的外套下面藏着一柄短刀,这柄短刀异常锋利,而且因为造型独特具有异乎寻常的威力。
更关键的是它曾经结束过一个叫乔瓦尼·波吉亚的人的性命。
就在卡德隆下定决心要拔出短刀的刹那,他忽然听到教皇发出了一声叹息。
然后教皇伸出的手臂恰好挡在了卡德隆与亚历山大之间,这让他在一愣之后才醒悟过来伸手扶住正用力站起的教皇。
亚历山大六世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知道凯撒的死和亚历山大有着无法摆脱的关系,这不只是因为他是箬莎的哥哥,而是导致凯撒一步步走向灭亡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而且到了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关于拉迪亚金币风波的根源也正是自己这个外孙的父亲,是他让自己沦入了如今的境地,现在他却偏偏主动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教皇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住亚历山大的脸仔细打量着他,他的目光里有愤怒,迷惑,和一丝似乎不知所措的茫然。
“来吧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又来见我。”教皇的情绪似乎慢慢低落下来,他已经弯下的腰更低了,因为并不知道恰好挡在了卡德隆面前的背影看上去好像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显得那么沉重而又有些孤寂,他的目光在亚历山大停顿了下,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和自己到花园里去。
“亚历山大我了解你,其实比你认为的还要多,”教皇在一边走一边像是絮絮叨叨的说着,接着他又自嘲的笑的笑“当然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认为的那些了解正是你希望我了解的。”
亚历山大扶着教皇的另一条胳膊,让他身上的重量靠向自己,然后就这么陪着他缓缓的向着花园里走去。
不知道是否错觉,卡德隆觉得亚历山大在转过身去的时候似乎向着他望了一眼,这让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的卡德隆心里不禁立刻涌起一阵不安。
他不知亚历山大是否有意,同时他也看到院子里的那些外国军队似乎因为教皇俩人的举动注意了这边。
卡德隆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同时一阵冷汗忽然湿透了他的内衫。
他告诉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看着那些凶悍外国士兵,他觉得自己险些干了件蠢事。
就在卡德隆为没有做蠢事后怕的时候,教皇“翁婿”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一个由葡萄架搭乘的凉亭下,这种关系奇妙的翁婿缓缓走着,因为四周有卫兵,跟得稍远的卡德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教皇似乎因为意外突然脚下一顿的样子看,亚历山大显然和他说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这让卡德隆的好奇心又立刻涌了上来。
自从察觉那个堤埃戈和亚历山大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关系之后,他就一直在猜测这其中有什么样的奥秘,现在又看到教皇的这个样子,卡德隆好奇心就更浓了。
还有什么比因为凯撒的死而导致的仇恨更重要的事情吗?卡德隆这么暗暗寻思。
如果说之前他是不相信的,现在看到那对“翁婿”的样子,他倒是有些相信了。
也许丧子之恨的确是难以消弭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还有能令双方暂时放下仇恨的更大原因。
只要利益足够大到能让亚历山大六世改变主意,那么一切未必没有可能。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
“告诉我,你怎么保证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教皇脸上阴晴不定的问“不要发誓,我们都知道那是没用的,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亚历山大轻轻点头低声说:“当然陛下,我会向您证明我的话,我只希望您考虑在这种情况下是否愿意和我再次合作。”
教皇紧盯着亚历山大的脸,从这张脸上他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以往的种种却让他不禁满心怀疑:“我们的每次合作不是结果都很不愉快吗,那么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这个要求?”
“陛下您必须承认,我们的每次合作都是因为您想要违约而导致破裂,那么这一次结果会怎么样依旧由您来决定,”亚历山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过我想您一定知道如果这次成功,您不但可以重返梵蒂冈,甚至也许还会掌握比之前更大的权力,所以说是否答应并不是由您,而是由这能够给您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决定。”
看着“女婿”那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憎恨的笑容,亚历山大六世沉默了。
在走出别墅的时候,亚历山大对希尔这样说:“记住谢尔,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要杀死某个人,不要让他对你多说一句话,否则当你听他开口的时候,也许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