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您的到来也肯定会立刻召见的,要知道陛下一直对呈献圣迹这件事很关心,所以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很快为您安排。”
看着始终一脸兴奋的托马斯·汤戈马达,亚历山大其实有些困惑不解,他不知道这个牧师为什么这么急于把自己引荐给伊莎贝拉,虽然那些圣迹的确是伊莎贝拉很关心的,可亚历山大并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
因为这个,他决定小心些,虽然托马斯·汤戈马达未必就是发现了他的什么,否则他就不会自己单独拜访而是带着大批军队来了,可这也并不意味着这个牧师就没有他的盘算。
在这种暂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贸贸然的深入到巴利亚多德的宫廷里,也许就有可能会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想到这个,亚历山大只是用略显抱歉的语气说自己暂时还没有做好准备。
“您知道我到卡斯蒂利亚来是肩负着使命的,”亚历山大边陪着托马斯·汤戈马达向外走一边说“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更希望能在看到一些东西后再觐见陛下,您也知道这关系到枢机团对我是否公允审查了那些圣迹的看法,毕竟并非所有人都对卡斯利蒂亚抱有善意。”
亚历山大的回答让托马斯·汤戈马达稍稍有点失望,不过随后他就露出笑容,他表示了对亚历山大这个决定的理解,在走到门口时他甚至还转过身又是很正式的对着房间里划个十字,然后才在亚历山大陪同下走向外面。
看着这位匆匆来又匆匆去的未来宗教审判所的主宰,亚历山大稍事沉吟,然后向站在一旁的谢尔下令:“准备一下,或许我们这段时间真的要忙起来了。”
托马斯·汤戈马达拜访亚历山大这件事并没有多久就传到了伊莎贝拉那里,或者说这件事原本没什么,但是当托马斯·汤戈马达带着几个牧师在胡安娜的房子外做了一场弥撒后,这件事就成让伊莎贝拉感到不安的根源了。
所以在当天下午刚刚开完会议后就匆匆离开的伊莎贝拉立刻赶到了她在王宫里的小教堂,看着已经等待在那里的托马斯·汤戈马达,伊莎贝拉命令她的侍从长盯在门口,然后单独一人和托马斯·汤戈马达走进教堂,而且还关上了房门。
“告诉我,结果怎么样?”伊莎贝拉有些焦急的问“她的情况见好吗?”
女王焦急的样子让托马斯·汤戈马达稍微有点不安,正因为是伊莎贝拉的私人忏悔牧师,所以他就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位女王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也让他对伊莎贝拉有着比旁人更深的畏惧。
“陛下,我得承认我们的努力失败了,除非是举行正式的驱魔仪式,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牧师小心的说,看到伊莎贝拉紧张的样子,托马斯·汤戈马达也脸色难看的压低声音说“我们听说公主在做一些可怕的事,就是,您知道的她让人为菲利普王子画了一幅像……”
“那又怎么样,她很爱菲利普,”伊莎贝拉不解的问,然后她看着托马斯·汤戈马达欲言又止的样子皱起眉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我必须知道我的女儿的情况。”
“有女仆看到公主脱光了衣服,对着那幅画像,嗯,您懂得,”托马斯·汤戈马达动了动有点发干的喉咙,看着伊莎贝拉露出惊讶诧异的神色,他无奈的歪歪脑袋“您知道这种事如果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更糟糕的是她的这种举动显然就是着魔,我甚至怀疑现在占据她的身体的已经不是公主自己。”
“闭嘴!”伊莎贝拉忽然低声怒斥,从未这样对托马斯·汤戈马达说话的女王这一刻显得惊慌失措,她在原地转来转去,然后忽然停下来看着牧师“这就是你去见那个罗马特西亚公爵的原因,你难道把这一切都对那个人说了?”
“当然不是陛下,这关系到的可是胡安娜,是您的继承人。”托马斯·汤戈马达立刻辩解着,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说清楚,很可能这辈子就没机会了“我是在想,或许我们应该提前做些准备。”
“准备?”伊莎贝拉先是不解,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看向托马斯·汤戈马达“你是说如果胡安娜的情况没有好转?”
“是的陛下,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些,如果公主的情况没有好转甚至更糟,那么您认为她是否还能顺利的继承王位?”
伊莎贝拉慢慢坐下来,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样小教堂尽头的十字架,然后再看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托马斯·汤戈马达。
然后她站起来走到祭坛前慢慢跪下,匍匐下去,向两侧张开双臂,整个身子都趴伏在冰冷的地上,额头紧紧抵着略显粗糙的花岗岩地面。
托马斯·汤戈马达绕过伊莎贝拉来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趴伏在地的女王。
“忏悔可以让自己得到救赎,可以获得新生,”托马斯·汤戈马达低声说“陛下您现在有什么需要忏悔的吗?”
伊莎贝拉慢慢抬起头,她向上看着托马斯·汤戈马达,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牧师,我现在不想忏悔,”她脸色沉沉的说了句,然后紧盯着托马斯·汤戈马达“我们都知道必须面对一个难题,如果胡安娜真的无法好转,而我又已经没有其他继承人,牧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才才能让这一切顺利过去?”
“陛下,这就是要找那位罗马特西亚公爵的原因,”托马斯·汤戈马达小心的说“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局面,那么就必须要让胡安娜公主能在即便是那种情况下也可以继承王位,至少是继承卡斯蒂利亚王位。”
“你说什么?”伊莎贝拉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无奈的轻轻叹口气“你说的不错,胡安娜的那个样子很可能会引起阿拉贡人的反对,甚至他们有可能会另外选择一个继承人,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所以陛下,我们需要梵蒂冈的支持,”托马斯·汤戈马达向伊莎贝拉又压低了声音“这可能会让很多人不高兴,特别是阿拉贡人,而且如果公主的情况真的继续糟糕下去,也许我们就需要从梵蒂冈得到一份对她的特赦,这需要教皇亲自承认即便公主出现了种种令人不安的症状,但是她的灵魂还是纯洁的,否则这可能会成为别人攻讦她的理由。”
伊莎贝拉发出一声叹息,她把脸埋在双手里好长时间,然后忽然放下手抬起头。
这时候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彷徨不安,透着威严的眼睛和略显倔强的紧绷嘴唇都似乎在说那个令人畏惧的女王又回来了。
“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果可能我会让一切阴谋的种子没有来得及发芽就连根拔起。”伊莎贝拉说着盯着托马斯·汤戈马达“牧师我要你再去见那位罗马特西亚公爵,这很重要,我需要知道梵蒂冈对于我们教会法庭究竟有什么样的态度,我要你向我保证,这个教会法庭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遵命陛下,我正是我该做的。”
托马斯·汤戈马达略显肥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