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江弦歌归家后,见郁生从江河川的书房里出来,就问他怎么大晚上的还往这里跑。这郁生见到她,本来低眉顺眼步步谨慎的年轻人立马眉开眼笑,一面是不好意思跟她说话,一面又是怕她不与自己说话,只挠着头看着她傻笑。
郁生是江河川收养的孤儿,从小也是在江月楼长大的,比江弦歌小一岁,便唤她姐姐,虽然江河川只把郁生当徒弟来教育培养,而江弦歌是待他极好的,把他当作亲弟弟,待他的上心不次于待顾家姐弟。
江河川器重他,自他十六岁起,就让他在外面帮忙张罗生意,他头脑机灵又深谙人情,年纪不大却很有做生意的手段,久而久之,江河川就将外面那些不好在明面上与江月楼扯上关系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为了不遭人抓住把柄,只能让他独居在外,少与江月楼的人往来。
而顾清桓,极其不喜欢他。
江弦歌知道江河川最近正在与顾清玄筹谋赌坊的事,就悄然问了郁生几句,知道父亲让郁生主导此事之后,她若有思量,忽而道:“郁生,姐姐去如意坊给你打下手如何?”
“什么?”郁生反应不过来,只见她握起自己的手腕拉他一同进书房去了。
江弦歌当即跟江河川说了她的打算,她要再扮男装,去如意坊做事,跟郁生一起促成这件事。江河川自然不同意女儿混迹赌场,好说歹说,江弦歌就是下定主意了一点不听劝,反而一直在设法劝动他。
江河川拍拍书案,严厉道:“想什么呢?我是不会同意的,弦歌你就安生点吧!不准再提这事儿!不准再扮男装!好好的女儿家有你这样的吗?”
江弦歌有些赌气了,见父亲这么顽固,她也不好再惹他,就闷着转身往外走。
江河川看着女儿妥协下来的背影,有些窃喜,谁想她还没踏出门去,与她走在一道的郁生急急道:“弦歌姐姐,你别哭啊,不就是挨了几句说嘛?别哭,别哭……”然后江弦歌捂住了脸,好似拭泪。
这一下子,江河川惊了一下,立即从书案后面蹿起来,急慌慌地奔向江弦歌,嘴里好言说着,完全不复严厉之状:“别哭!别哭!是父亲的错!父亲错了!女儿你别气啊,你说如何便如何可行?你想扮男装就扮嘛!父亲高兴着呢,你想去如意坊那就去,父亲都同意!你别哭……”
江弦歌捂着面颊,抽噎了几下,问:“真的?父亲不反对了?”
“不反对!”他态度陡转,此时比之前反对时还要坚定许多:“绝对不反对!”
“好……”江弦歌缓缓放下手,脸上一点泪迹都没有,反而笑容灿烂,“父亲答应了可不准反悔。”
江河川无奈地拍了下额头,看看他俩,“诶呀,又上当了!”
郁生与江弦歌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她又跟他们重作商量,问清所有关节之处,说了打算,这次她将换装扮作那个虚有的人——姜谷。
若是别人,郁生定然怕谁跟他分一杯羹,可这是江弦歌,于是他尤为高兴,不断地给她出谋划策,教她该怎么装扮,该怎么待人行事。
江弦歌也看明白了,扮“姜贤”时自己模样太光鲜太引人注意了,这次她就狠狠地扮丑,把皮肤涂得更黑更粗糙,在脸上粘了一颗痣,且衣着庸俗,通身装扮下来,俨然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俗气富商。
第二日她装扮好了要出去时,江河川捧着什么东西来到她房里,给她看:“弦歌,来,把这胡子粘上,父亲做了一晚上呢,只有粘上胡子,我这漂亮女儿才真像男人。”
江弦歌也同意,任由父亲在自己嘴唇上方粘了一道一字胡,这样一看,她的模样不但庸俗丑陋,而且颇有喜感。
她摸着胡子疑惑道:“父亲,你哪来的须子做的这个胡子?”
江河川一边打量这个“儿子”,一边扬起自己的下巴掀开短须露出内侧,道:“还不是剪的自己的?反正父亲胡子厚,剪一些也无妨。”
江弦歌噗嗤笑出来,故意拘礼道:“劳江掌柜费心了。”
收拾完之后,她就随郁生去了如意坊,开始熟悉赌坊事宜,装成赌坊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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