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一个小太监也对她这般放肆无礼!但她又想到方才太上皇后对这小太监的口吻很是亲切,只怕弄不好是清芳圃的得力奴才。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她自是不能开口训斥的!
既不能训斥……钮祜禄羡鸳心下有了算计,她登时红了眼圈,一副委屈巴巴样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说着,她眼里便蓄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按理说,一个出身著姓大族的嫡出格格,被一个小太监如此不客气地数落,的确是受了莫大委屈了。
如果——那真的是个小太监的话。
昭嫆眉心微微一蹙,这个钮祜禄氏……刚才话里就有刻意挑拨的嫌疑,如今更是卖起了可怜。
小禝儿不屑哼了一声,啐道:“装给谁看呢!!”
这话说得虽然小声儿,但亭中的人个个听了个清晰!钮祜禄羡鸳更是一张脸都铁青了。
昭嫆暗暗摇头,这个小兔崽子,嘴巴愈发伶俐,便虎着脸斥道:“浑身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换了衣裳,顺便把本宫的小十九给换过来!”
昭嫆说的是“换过来”,但落在在场众秀女耳中,便是“唤过来”了。
让小纪公公把十九贝勒传唤过来。
“是,明白了。”小禝儿闷声道,便打了个千退下了。
一听十九贝勒要来,钮祜禄羡鸳立刻不哭了,急忙侧了侧身子,飞快从袖中掏出粉盒,仔细给自己补妆。
呵呵。
颇有心机的丫头啊。
亭外的秀女们,一个个也心头噗通乱跳,一个个忙开始整理仪容,静候十九贝勒驾临了。
昭嫆却招了招手,“你且近前来。”
沈庭栀一愣,她看了看钮祜禄氏那双毒恨的眼睛,眉宇间不禁染了愁绪,然而太上皇后传唤,她自然不能不能遵从,只得屈膝称“是”,莲步轻移走进了亭中。
这牡丹亭甚是宽敞,当中坐着的却只有昭嫆这个太上皇后以及郭络罗英兰这位皇后了。如松大贝勒和二阿哥弘旺侍立在皇后身侧,而钮祜禄羡鸳与赫舍里琼岚在立在昭嫆身侧。
这沈氏步履袅娜聘婷,一身原本寻常的水绿色玉兰花滚镶旗服,却衬得她仪容分外清透出尘。
昭嫆心中暗自赞许,便轻声问她:“你多大了?”
“回太上皇后,奴才十六了。”沈氏屈膝道。
和小禝儿同岁啊。
“叫什么名字?”昭嫆又问。
“奴才庭栀。”沈氏轻声道。
昭嫆微微怔忪,“庭中栀子?”
“是,奴才出生的时候,家中庭前栀子正当盛开,故而母亲给取了这个名儿。”沈庭栀徐徐解释道。
昭嫆打量着她白净皎洁的脸蛋,不禁点头赞许:“很合乎你的气度。”
沈庭栀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时候白檀上前笑着禀报:“娘娘,十九爷回来了。”
“禝儿给皇额娘请安!”
这个声音落在耳畔,沈庭栀发出了不易察觉的轻叹,果然是他……禝儿、小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