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暖沉默,看样子这个女的很清楚自己门派,田小暖发现,她提到叶庭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是从心底带出一抹恨意,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她敏感地捕捉到。
既然被认出田小暖干脆大方承认,“没错,叶庭是我老师,我是他徒弟。”
听到田小暖承认,美妇突然激动,她上前逼近一步,死死攥住田小暖的两个手腕,眼睛里突然泛出光芒,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美妇神色复杂,最终长叹一口气,自己一个人二十多年,早都习惯了,为什么被一个牌子搅得心烦意乱,当年他不是早就表明了,甚至放弃跟自己一起离开,他爱着那个女人,看重玄派,怎么会为了自己,一走了之。
田小暖见这个女人眼中仿佛火山迸发,突然涌出无比恨意,她心里一惊,手腕处传来剧痛,可渐渐这股恨意被一种凄凉取代,这个美妇眼中刚才的神彩,逐渐消失走向灰暗。
田小暖看着她,凄凉的目光凄凉的微笑甚至微微摇着头,似乎是在劝着自己,眼中掠过种种情绪,终于趋于平静,手腕一松,美妇放开了她。
张东岳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没见过妈妈这样,妈妈一向是平静优雅的,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不跟左邻右舍接触来往,甚至从来不看电视报纸,总是翻看一些奇怪的书,张东岳偷偷看过,那里面的句子他都念不下来。
可摸着这些书,母亲却时常会掉泪,还有一块玉牌,似乎和田小姐的很像,母亲常常捏着这块牌子哭泣,很伤心地哭泣,张东岳什么都不敢问。
美妇突然开始落泪,一滴接一滴的如珍珠般圆润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掉在美妇的衣服上地上,可是美妇却是面无表情。
一个面无表情,无声哭泣的人,而她的眼中弥漫着如同雾气一般的悲恸,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这也不像是仇家?田小暖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她不知道美妇到底要干嘛,可看着她这样哭泣,田小暖却也着实不忍。
“您还有什么事吗?”
美妇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张东岳头一次看到母亲,当着外人的面哭泣,母亲一向很注意体面,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优雅的,从没有过失态,可今天……张东岳有些手足无措。
田小暖掏出口袋里装着的纸巾,递给张东岳,张东岳小声说了谢谢,然后给自己母亲。
美妇被儿子碰了碰手,渐渐回过神来,拿着纸巾按住眼泪,定定地看着田小暖。
二十多年物是人非,见与不见又如何,徒增烦恼而已,他既然负了自己,不如做个了断,自己也落得干净的一身。
美妇叹息一声,低声问道:“他过得好吗?”
还不待田小暖回答,她摇摇头似乎是嘲笑自己,问这么蠢的问题,既然要放弃,好与不好又与自己有何相干。
“这个,请你替我还给他。”
美妇拔下发簪,递给田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