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晋这辈子最光彩的时候大约就是易水河畔陷公孙了。
后来打了几场打仗李大目都在身边,他是知道的,姜晋确实没再打过那么漂亮的仗了。平南匈奴说的是姜晋的功勋,但那实际上是赵王偏袒自己的老砥柱,分出自己的战功罢了。不然就姜晋在并州的表现,能立下什么功勋?手指头都丢在并州了,也没见有什么功劳。
若是两万敌军野战,姜晋还有一拼之力,但有两万守军的攻城?单是看看姜晋就不想打,他过了踩着同袍石山股海往上爬的年纪了,很清楚这种情况让人强攻是送命!
是伤阴德的!
“你个老盗墓贼,还怕伤阴德?”李大目如是笑着,“俺是知道的,早年间你可没少拿着礼器给赵王筹粮饷。”
“都是别人瞎说的你也信。那些东西他都不要,有的实在捣腾不出去的才给他送去,送一次骂我一次。他那人老爱替别人想:你姜某人死了,也希望别人挖你的坟?要么就是说什么,你到别人家别人拿你当客人,有这样做客人的道理吗?老套了!”姜晋学着燕北说话的样子,学着学着便趴在望楼上笑了起来,笑过了才摇头道:“不关兄长的事,姜某没别的毛病,唯独贪个财,谁不爱钱啊?”
李大目又朝城头望着,好半天没啥动静,这才转过头来道:“你贪财谁不知道,要不贪财,你和赵王像亲兄弟一样,以后大将军肯定你来做。”
“大将军?不稀罕。姜某知道自己斤两,青州那帮人可都盯着大将军的位子呢,麹义那东西挖空心思争战功,连着臧霸都宰了,一场仗死多少人?”提起麹义,姜晋满脸的嫌弃,“改朝换代啦,将来跟着咱打仗的这些军卒有多少是能当卫霍的人才,总不能为了咱的战功都死在开国之前。我嘛,当个度辽过把瘾也就算了,等荆州平了我就回冀州,不打仗了。”
“回冀州,没听你说过,回去干啥?”李大目心里可一直觉得自己这妹夫将来能做大将军的,眼下一听姜晋要回冀州,当下急道:“你现在回去,荆州咋办?”
姜晋眨着眼笑,“我能干什么,找兄长封个侯爷,回去花钱啊!早年连军粮都搂回家,现在家里铜钱堆着都青了,不回去谁花啊?我让三郎从幽州找了上千个落了残的老卒,到时候连上跟着我打仗的老卒,弄个大,叫啥啊,我还没想好,反正和兄长之前在幽冀的商队一样,插个旗子能通二州关防都不拦那种,从凉州西域到骊州塞外、从江南边鄙到鲜卑部落,什么都买什么都卖,趁活着的时候就天天睡在金山上,等我死了,嘿,谁他娘都别想盗老子的墓,就悄摸找个山头埋了,裹个黄席子就行,把没花完的钱全送兄长……对了,刘玄德是不是进益州了,我听北逃的百姓说的,前一段还听说他打进荆州,有这回事么?”
这话转得太快,李大目有些茫然地点头,接着就见姜晋一拍手道:“妥了,知道他在哪就好办了,回头让人给他写个信,他不是织席子的么,他娘的到现在还不上表称臣躲到山里,让他给我织一张,就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