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对郭嘉问道:“徐州怎么样了?”
养儿子对燕北来说就像养弟弟,却又要比养弟弟困难的多。当初他把燕东拉扯大,但那时候他闲,说好听点不过是个游侠,难听的便是个亡命之徒,所虑不过让弟弟与门客吃饱穿暖,再无其他思虑。所谓的远大理想也不过是期望宗族能有个弟弟那样的读书的儒生,将来被人尊为士罢了。
退一万步,就像他带着姜晋等人离家时那样,燕氏到底还有个清白人,也就够了。
可儿子不一样。
他迷迷糊糊地削平天下,总不能让儿子将来也迷迷糊糊地治理天下。可他究竟要上哪里去寻找连他自己都不曾学过的帝王之术去教授自己的儿子呢?指望太学那些博士真的行吗?
恐怕是不行的,否则郑玄怎么不去平定天下呢?
尔来十余年,燕北读了很多书,但那些教授人们道理的五经表面上是教人如何治理天下,实际上却是在教人如何为帝王治理天下,燕桓需要学这些,却并非仅仅学这些。
在五经、韬略的普遍的学识之上,他还应当学习用人,也就是领导与担当,这才是统治天下的基石。
时值乱世,像燕北一般注意到这点的并非独他一人。也只有在乱世,才会有人著书立说,教授宗族亲信这样的屠龙之术。
‘也许燕某也该写本书。’
燕北这样想着,便听郭嘉拱手道:“徐州的徐元直传信来报,麴将军带兵与盘踞泰山的臧霸战至一处,泰山军依据山势使战事胶着,据说麴将军已损失三千余军卒。寺众郎随后传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不过自骊州发兵赶到的楼船将军田国让随后也加入这场针对泰山兵的战争,水师经由河道向泰山之北从攻,属下以为这场仗就要胜利了。”
“怎么,怕我责怪他们?”燕北带着笑意,如今成武城并非前线,他也没穿笨重的铁大铠,只在赤色罩袍内套着一身精致的镶铁皮甲,收拢衣袍道:“麹义和田豫又不是半大童子,他们是两个将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燕氏的两个将军都认为臧霸是可以征讨的,那就该讨!”
至于臧霸是不是真的忤逆燕氏又或是可用之人……谁在乎呢?
“天下,非我即敌。割据一地,仰仗众望待价而沽者,但凡未上表请降,有何不可讨?”有时候待价而沽是明智的,比方说燕氏与曹袁在青兖之地对峙时,那时胜负未分,待价而沽也就罢了,如今袁氏曹氏都被打到徐州与豫州,还不上表请降究竟是臧霸太高看自己还是太小看燕北了呢?
“此外,邺都传来消息,皇帝年初感染风寒,如今病情加重,传信太史将军望大王征天下名医为皇帝治病……”
“皇帝病了?这事还用来问燕某,征北方医匠入邺都便是。”燕北还尚未说完,郭嘉便已一揖到地,拱手道:“大王,臣以为,不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