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千人前往济水。
路上皇帝让燕北策马在銮驾左侧,右侧是策马的左贤王刘豹。行进之路走的并不快,一来是武士担忧行军过快会伤到燕北的身体,二来皇帝也担心累倒那些徒步的大臣,逶迤拖沓直至傍晚才赶到济水。
而就在济水之畔,刘协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而严整的军队仪仗。
燕北的随行兵马并不多,留在济水的武士本部只有千余,但若加上杨奉的白波各部与焦触的西凉兵便无比庞大了,接近三万兵马扎营于济水河畔,火把篝火将整个河畔数十里映得星星点点。在太史慈与典韦的安排下,无论外围军帐还是内里仓促扎筑的军寨营垒各有章法。
沿途,各处明哨暗哨安插不在少数,虽因白波军与西凉军战力参差不齐稍显散乱,却也在早有安排下尽显精锐。皇帝从未仔细观察过兵马布垒,对燕北问个不停。
早年朝政被军阀把持的经历令刘协很希望自己也能懂得些许兵事,早在前些日子便对刘豹问了不少,不过刘豹到底是匈奴人,对汉人战法有所涉猎却懂的不多,他们打仗还是依靠骑射来的多些,这些安营扎寨的学问是万万不懂的。
燕北见皇帝有兴趣,便沿途指引道:“最外是匈奴左右贤王部的营帐,他们多为骑兵来去如风,若战事一起,便可策马离营在外游曳,伺机而动;匈奴兵里面后部与左右翼则是白波军,白波各部虽凶猛善战,但兵甲不一少有弓弩,不善久战但兵员众多。前营则是偏将焦触部下的西凉兵,凉州人生性骁勇,近几十年战乱频发,虽然不过几千却是最好的冲阵之士。”
“若遇到战事,可由西凉兵作为先锋正面冲突,以左贤王的匈奴部袭扰或冲击敌军侧翼与后阵,待敌军大乱时白波军趁势掩杀过去,在平原上遇到同样数量的敌人,则大多可以取胜。”
燕北说着,便已领着百官走到中间的营垒中,左右到处是与寻常军卒气质截然不同的重铠武士,执兵刃守卫营垒,燕北指着他们对皇帝笑道:“这是臣的本部,随臣平定幽冀,各个都是百战精卒,尤善恶战浪战,兼得铠甲精良兵刃锋锐,即便战局不利,他们也能护卫陛下与百官臣僚冲杀突围。”
年少的皇帝看着各个精悍的燕赵武士,神情既有安心也有忧虑,对燕北问道:“燕将军,这曹兖州攻打河内,朕听说局势不利,迁都邺城的路,可能冲得过去?”
“哈哈哈!陛下勿忧!”燕北朗声大笑,笑的虽然快意,胸口却也不太好受,歇了数息才有了精神对皇帝说道:“孟德敢攻打河内,燕某亦使校尉徐晃自虎牢攻其陈留,他撑不了多久就会退军。有陛下威仪,他敢不退吗?陛下不要担忧这些,想必百官臣僚都食腻了野枣,昨日粮船停靠济水,卸下精梁米与冀州大酱,还赶下十余头大猪,济水的鱼儿也足够鲜美!对了,还有冀州的美酒,燕某请诸公共饮!”
燕北的话音越来越大,身后衣衫褴褛的百官公卿尽管极力克制,却仍然让侍卫的燕赵武士听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营寨中数十口大锅正升腾出伴着油腥香味的热气,堆积若小山的酒坛放了一摞又一摞!
这一夜,百官开荤,锦衣玉食的他们因金黄的小米与鲜嫩的鱼脍泣涕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