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军,他不回来吗?”
刘协已经习惯生活在惊恐之中,即便如今那些把持朝政的西凉诸侯皆已毙命,但他们过去带来的恐惧仍旧让汉家天子夜不能寐。
现在,当刘协见到伏完形影单只地返回温县官寺时,那种久违的惊恐再度袭上皇帝心头。正如皇叔刘豹说的那样,没有燕北,他们无法通过两军交战的河内东部抵达魏郡。
就像杨奉说的那样,朝廷官职混乱。盖因局势混乱,此次东迁之际,王邑等沿途侍奉的共十三位得到列侯的赏赐;董承等沿途共甘苦的大臣则亦官职封赏、爵位加赐不绝,在更为艰难的长安至函谷关的路上,不少大臣早上刚得到列侯的尊贵,晚上就被李郭杀了,这等混乱之际,刘豹仰仗高祖与光武的血脉得到皇叔的称谓也不奇怪。
毕竟他不单单是汉室宗亲也是匈奴人,在官职与爵位上都不合适,倒是这种言语上的口头尊敬更容易也实在些。
皇帝也不是傻子,他不能只依靠董承那样的凉州旧将,亦不能单单依靠伏完、杨彪这种学者大儒。当下的局面,没有手握兵马的重臣性命便只在朝夕之间,攥着匈奴左贤王部的刘豹就是刘协在危难时能够驱驰的唯一力量。
尽管司州、并州一带通往冀州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但现在他们还能选择什么呢?难道要带着皇帝去走太行八径吗?且不说在燕北授意下黑山军会不会让皇帝通过,单单蜿蜒回转的太行山道与口粮不足带来的危机,就足够让满朝公卿为之却步。
等他们抵达冀州,这七八万人还能剩下多少?
“陛下,燕将军去意已决,不过他也说了,他仍旧是汉家臣子,若陛下欲迁都邺城,他也不会阻拦。”伏完这么说着,给刘协身边惊慌失措的皇后伏寿送去安心的眼神,拱手说道:“前将军的兵马在济水河畔等待三日,是邺城还是洛阳,他交给陛下裁决。”
交给陛下裁决!
这话听着刘协心里真舒服!长久的时间里,董卓四年,王允一年,李傕四年,这天底下什么事轮得到他这个皇帝亲自裁决了?他八岁登基,又无母后相佐,就连娶谁亲谁都不得自己考虑,想不到亲自裁决的第一件事,竟是迁都这般的大事!
为此刘协当即再度召集百官于温县官寺,问道:“洛阳年久失修,近畿田地荒芜,已不适合作为国都。朕欲迁都邺城,诸公意味如何?”
说实话,若在先前燕北在时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诸多公卿多半以为是燕北胁迫皇帝迁都,打从心底便不乐意。可如今燕北都负气离去,洛阳又着实难以作为国都,这下子便教这些朝臣各个哑口无言了。
就连先前对燕北十分不放心的钟繇,此时也没有做声。他本想借着燕北在的时候与他好好谈谈,看看他是否有足够的治国方略,毕竟如今主少国疑,天下又时局动荡,钟繇也生怕皇帝所托非人——进了冀州,便是将刀柄交给燕北,他所行何事,可就在无人能约束了。
只是他没想到,燕北竟将对董承的怨气猛地全都发泄出来,更是负气而走引得朝中带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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