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枣子随意地洒在地上,却像砸在每个人心头的一柄大锤。百官公卿因东迁尚不知张济已死于宛城,此时突然想起张济部下那一万多人马,各个面色煞白。
本想着沾一把便宜的并州诸侯张杨此时方才想起,南边儿可还有一位凉州将军,眼珠轱辘转了几圈,心下里权衡着利弊。跟着朝廷往南去洛阳,官位上肯定有好处,可先不说会不会与张济打起来,就洛阳连鸟儿都没有的地方,好几万人过去吃什么啊!没有粮食,多少兵过去也不够跑的,最后能剩下一半就不赖!
万一张济想回头抢一把,他们能挡得住?
想完了南边再想北边,燕北想收拢并州时日已经不短,自己领兵南下,说不得度辽将军姜晋已经朝上党去了,到时若是南边没讨到好,北边又让姜晋把家占去……还有他张杨活着的份儿吗?
倒不如现在就给燕北卖个好,以后就算兵戈相见,打不过投降了还能保全半条命。
张杨想到这儿,面色满是尴尬,却还僵硬着起身干笑道:“那个陛下呀,这都走了,那外臣便也走吧,嘿,走了走了。诸公不必远送!”
朝堂公卿都知晓这并州张杨是墙头草,过去关西关东大战时他便先参与关东诸侯讨董,而后领了董卓的官职又安分了,现在见势不妙想要离开,也是常理,自然没谁会去送他。只是自张杨起身,无论伏完还是钟繇、刘艾等人皆面色难堪。
墙头草知晓见风使舵,可张杨目下都离开了,这不正说明朝廷局势已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看着董承依旧在皇帝跟前说着些咒骂诸多领兵将领的话,太尉杨彪年事已高,却在当前老泪纵横,用力顿着拐杖怒道:“汉室衰微至此,尽节护主的忠臣竞相离去,难道董将军还不知晓是为何吗!”
“他,他们自顾离去,不敬皇帝。”董承面色极不自然,若是旁人就算是伏完他也不怕。可杨彪不同,这老人家族同样四世三公,性情尤为刚直,皇帝为李郭把持之时便数次直言怒斥李郭,最危难的时候几乎遇害都不曾畏惧,当下赔笑着推诿道:“钟元常不过直言一句,便将燕仲卿气的拂袖而走,又在陛下面前抢夺刀剑,如何是忠直之臣?若他们那些在陛下面前无礼的外臣是忠直之臣,那左贤王这样的汉家肱骨又当如何?”
此时此刻,人们才发现来自匈奴的左贤王刘豹与右贤王去卑仍旧安然坐在案后,登时令人大喜。不过刘豹却不接董承的话茬,燕北杨奉远了不说,至少是他刘豹的朋友,对他从无半分亏欠。现在董承一句话把他们为救驾付出的鲜血与性命贬低地一无是处,刘豹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抚胸说道:“陛下,命明事理的公卿将燕君劝回来吧,只有他能抵挡曹操,没有他我们去不了邺城……不过,不能让董将军去。李傕郭汜都被杀了,也不差这一个,这时候陛下若派个凉州人去。”
“啧啧!”刘豹微微摇着头,将一枚野枣放入口中,含着枣核轻轻咂嘴,挑着双眸将董承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莞尔笑了,“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