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你为何如此短视?与扶余国连年的战事已经令百姓疲惫,历年征募将士都自南方而发,一旦南方驻军调派至纥升骨城,北面局势有变我们拿什么来在南方募兵?何况国中如果出现叛乱,又能拿什么来弹压?这些你有考虑吗!”
伊尹漠深吸口气,正色说道:“正是因为儿子思虑的多,才会有此想法。父王,我们的敌人究竟是国人还是扶余,还是汉朝?在儿子看来,我国最大的敌人并非北面宿敌扶余国,还是越来越强大的汉朝度辽将军燕北!那个人连汉朝皇帝都不尊敬,难道您还真的以为送给他两条狗,一些破布,就能得到他的尊敬吗?您就是把肃慎人的海东隼送给他,他都不会领情!”
伯固眯起眼睛,深色不善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儿子……伊尹漠对他越来越不尊敬了。
“去年与扶余交战中,我们夺得了辽山以南,那些土地不能耕种,于扶余人而言是对抗我们的天险,可对我们来说呢?仅仅是前沿要地罢了。即便今年我们输了战争,扶余人也无法对我们能够耕种的土地与养马的牧场造成威胁,输掉战争,都不会有任何损失。可是难道父亲没有看到燕北治下的土地已经越来越多了吗?”
“当他掌握汉朝幽州东面三郡的时候,就敢纵容属下杀掉我们边境一千多驻军,把耳朵送到王宫里来。当他统治幽州,对我们又会如何呢?我听说他已经率军攻打辽西郡,在他治下的百姓终日为他祈祷希望他得胜回还,老人把家里的存粮酿酒来鼓舞士气,新妇织造布匹等待征人归家,小孩子在乡间小道上骑着竹马说自己是燕将军指挥玩伴做进攻打仗的游戏!”
“如果我们失去北面辽山,仍然有三座山脉阻隔在扶余国与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可如果梁水和纥升骨城被汉朝攻下,他们的铁骑只需要八日便可踏遍国内城外每一寸土地……是,去岁汉人用六千多人击溃了我们两千五百勇士,父王您觉得是因为他们的兵力占据优势,可您忘了幽州汉人习惯于在平原作战,边境的山地让他们捉襟见肘,可他们还是不过仅仅用了一战便击溃我们三千士卒,死伤过半!如果让汉人夺走纥升骨城,国内城近畿三百里平原,您觉得就算我们集结两万军士,又能撑的了多久?”
伯固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尽管他与燕北素未谋面,可他却能够想象传闻中年轻而桀骜不驯的汉朝将军统帅攻无不克的骑兵打下纥升骨城后向国内城进军,高句丽的勇士在平原田野间四处溃败,总角小童在烧毁的村落青烟后放声哭泣。
他从最初对伊尹漠的愤怒,慢慢变为对燕北的惊惧以及心头的不安……难道,正如自己这个儿子所说,他们真正的敌人并非是北方持续攻伐三代的扶余国,而是西面在国内战乱中崛起的汉朝将军吗?
尽管对于局势的判断,伯固仍然认为伊尹漠对汉朝的威胁是夸大其词,但他也认同伊尹漠所说的,燕北绝不会因为他们使节源源不断的贡礼而对他尊敬。
甚至,送出去的礼物越多,高句丽便越会被汉朝人所轻视。
没有任何一个大王的尊严是依靠委曲求全得来的……正如他尊敬燕北一般,他的尊敬来源于他对那七百只耳朵的恐惧。
“我可以准许你向梁水增兵,增兵五千守备边境,但这一次你不能再自作主张与汉朝冲突。就算真如你所说,燕仲卿才是高句丽最大的威胁,但是在现在,我们也没有进攻辽东郡的能力。此外,你还可以在南方调派三部大加麾下共一万两千名勇士屯守纥升骨城。”伯固沉吟地对儿子下达命令,心中却也有些不放心道:“单手在国内城郡中,必须留下一万五千军士以备国中叛乱。”
伊尹漠终于说动伯固,兴高采烈道:“请父王放心,我一定会保全纥升骨城!”
“伊尹漠,你记住,如果再辜负我的信任,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说动我。”
伊尹漠飞快地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王宫。
他不单单要加强纥升骨城的防备力量,向边境再次驻军便是对汉朝的试探,如果这一次五千兵马不会因此汉朝的反击,便说明他们郡中并没有对高句丽反击的手段……他可是很清楚辽东郡的动向,度辽将军燕北率军西进,攻打公孙氏控制下的辽西郡。
尽管他还分不清公孙氏与公孙瓒有什么关系,但他认为这绝对是高句丽一劳永逸解决掉辽东郡麻烦的机会。
父王,你说我们没有进攻辽东郡的能力?
儿子打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