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嘉领命离开,燕北立在营中半晌,望着远处临渝城关的轮廓皱眉良久,猛地一拍兜鍪连忙扯过经过身旁的士卒道:“你速去叫传信探马来。”
燕北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重要人物,曾与他有仇的渔阳王松,在之前与公孙度结盟共谋辽东的事情上王松也是有份的,那么这次王松也极有可能搀和进来,必须要派人告知远在渔阳的马安,若王松有所异动必须将消息传报过来。
这真是燕北想多了,那一次是四家联合极有可能定下燕北的根基从幽州抹除,一方面符合王松的利益,辽东的铁器生产已经影响到渔阳集市,再说他们还有私仇;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当时为锦上添花,若非田豫的胆气,辽东郡经受那一场战事就算不被攻破,元气大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王松搀和一下并无坏处。
可这一次?公孙氏十有八九要陷于燕北之手,指望王松去雪中送炭?
别说他不敢搀和,就算他搀和了未必能赢,与其筹谋这些,倒不如躲在渔阳安心看待局势有变。到底燕北对渔阳郡的影响力还非常弱,何况还有那么个州府在,王松也相信燕北不会乱来。
虽然想多了一点,但另外一方面燕北没想错。
在向传信骑卒交代了让马安盯住王松的事情后,燕北又派人疾驰辽东汶县,命水寨的田豫率领两曲水卒以船舰封锁辽西远海,以备公孙氏乘船自海上逃走。
他的目的是杀掉公孙,如果公孙死了,辽西没打下来没关系,让骑手奔至各县,顷刻便能安定郡中;可若是辽西郡打下来,而公孙氏没死,这场仗也仅仅只能达成一半的目标而已。
燕北隐忍半年,为了图谋辽西郡才在今年发动战争,与他要为燕东复仇杀死公孙氏兄弟并不冲突。
打仗不是玩六博戏,头脑一热跨上骏马领百十骑手便敢穿梭郡县挟刀宰人的时代对燕北来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每一个决定的脱口而出,都意味着他在夜深人静中于脑海徘徊过百转千回。
公孙氏刺燕东的仇恨大吗?太大了,他的弟弟到现在都不曾挨过旁人辱骂,却被公孙氏指使的小贼狠狠刺上一刀,燕北恶人恶性,杀了他们再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杀公孙氏很容易,一个刺客不够派十个,十个不够派上一百一千个死士,公孙氏的人总要死绝的。
但那对燕北来说仅仅是复仇,于大业无助。弄不好少了公孙氏这样称霸郡县的豪强,州府终于能够派来郡守执掌地方,反倒还不如公孙氏,到时憋住了燕北兴兵的借口,他可就只能窝死在幽东无缘中原了。
兴兵一为报仇,二为地盘。
何况有仇恨做借口,虽然燕北知道这必然会令他与刘虞的关系出现裂痕,但也并非是致命的……今后还有修补的机会。若是无缘无故兴兵,可就不同了。
日升月落,便是两日。
燕北的兵马在临渝成为搭筑营地,守株待兔般等着公孙氏郡兵与他野战,却只能经历两日失望。他现在与谁野战都不怕,最精锐的燕赵武士据守营盘,营地木栅中还列摆着十架辽东铁邬新制成的武钢强弩战车,八尺长矛做的弩矢足有射出百步仍然穿透皮甲的威能,何况有那么多乌桓游骑环伺在侧……野战夜战,燕将军还能怕谁!
郭嘉遵守承诺,说是两日便是两日,风尘仆仆地带一队骑手自荒野赶回,拧开腰间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酒囊灌下两口,俩眼冒着光对燕北喜道:“将军,下令吧,派乌桓骑截断临渝、肥如之间的道路,不出三日,公孙范必自临渝西撤!”
“公孙范就在临渝,从何得知?”
“不单单公孙范,临渝城守军为奋武将军下校尉部,共三千士,城头上领兵的正是公孙范。而他那兄长,公孙越正率领辽西都尉部与辽西四姓家兵于肥如,他们兴许还在路上设伏接应。”郭嘉取过地图指点着这两座辽西中端的城池说道:“这中间的道路只有一条,这一处有二十里密林,这一处有山谷窄道,其若要设伏,必然在这两处位置!”
“若乌桓骑于其身后骚扰,公孙范便心神不宁,必会撤退求稳,到时将军夺临渝易如反掌;而消息传至肥如,公孙越多半会率军相救,他们便只能堵在这一条路上;再遣精锐骑营于肥如之北,待公孙越出肥如,占领城池!”
狭路相逢,首尾尽堵……公孙小儿,还能逃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