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望向甄脱与甄道……甄氏的女儿都有倾城之貌,可尽管眉目依稀相似,给人感觉却不尽相同。甄脱比甄姜少一丝英气而多些许媚态,甄道则眉眼活泼一双眉眼里似有藏不住小主意。
“姐夫,娶两个姐姐还不够,手里还要抱着小宓儿。”甄道皱起精致的小鼻子佯装气鼓鼓地说道:“是不是还想把我们五姐妹都带回家呀?”
“呵!”燕北被甄道的模样逗乐,没憋住笑出声来,抬手用食指节轻敲在甄道头顶说道:“小脑瓜里整天想点什么,你驾得了车吗?阿淼,给小宓儿再找件衣裳,外边太冷,冻得脸多红啊!”
甄姜接过甄宓搂在怀里,才见妹妹通红的小脸确如燕北所说,连忙找出件裘袍又给甄宓裹上一层,可这么一来被裹在厚实衣物里的甄宓便无法自己行走,只好推给甄道抱着,道:“等会我自己驾车吧,你看好小宓儿和阿荣,阿母看不过来。”
稍后送亲车队一走,偌大的府邸就剩下不能送亲的阿母,让这两个九岁十岁的小孩子大冬天在院子里乱跑谁都担心,甄姜便决定一同带走,至少燕北府上人多,也好寻人看护着。
甄道被燕北抬手敲了一下,正是闷闷不乐的时候,撅着嘴朝燕北宽阔的背影做出个怪样,说道:“嘿!还真让你带走五个!”
甄脱见到燕北便是满面羞怯,她可不像甄姜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燕北,从燕北入闺房后便低头不敢作声,可甄道的口无遮拦更令她忸怩,连忙抬手拧了甄道一把,催促道:“快走吧,车队还等着呢!”
还说什么五姐妹,带走五个的。和姐姐一同家人做媵妾就已经够羞人的了!
大堂之上,甄母立在正中,燕北带着甄氏姐妹向甄母叩首道别,转身离去时燕北心里却突然有些难过,好似心脏突然被绣花针刺上一下,生疼,可等他再想抓住那种感觉,却已无迹可寻。
倘若他那脊背佝偻的老父、絮絮叨叨的老母能活到这一日,能见到他这一日……那该有多好?
时光荏苒,早逝的父母在他记忆里的轮廓慢慢淡去,当他再回忆时却已像罩上一层迷雾,看不清晰。印象中父母好似总是衰老,可实际上他们相继离世时也不过三十余岁。
再有十年,他们便同样苍老。
再有二十年,他甚至要比他们还要苍老。
这真的是很可怕的感觉,逝者长眠,被一切慢慢遗忘,甚至连年岁都忘记再给他们增长。
车队在黑夜里回还府邸,当仆役在道前举火亮出的光芒出现在官道尽头时,从幽州各地赶来的宾客聚集在府门外轰然欢呼,声音在夜色下直震屋瓦。
而当他们见到车驾上接连走下甄氏大小五个或英气秀美,或娇媚惹怜,或明眸皓齿,或憨态可掬的女子时,顿时各个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三个着绛色礼裳婚服的小娘,各个倾城眉目间依稀相似,却又有不同美艳气质。
燕将军……真是好福气!
“将军,本以为娶一位,后来是娶两位。”麹义等燕北的时候便同人饮了不少酒,此时傻呵呵笑着对燕北拱手恭喜道:“车马一走一来,竟是要有五位夫人了,将军!恭,恭喜!恭喜!”
燕北看麹义在自己大喜日子饮多了酒,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自己心里也高兴的紧,挥手笑骂道:“别瞎说,进去准备匕俎,早完事大伙早点休息。”
“二妹,稍后作为媵妾在西面代我招待宾客。”说罢燕北张手对众宾客道:“燕某今日昏礼,多谢诸位前来,感激不尽!今日过后,燕某在宅邸大宴三日!”
至回到府邸,燕北的婚事就算大致完成,原本依照礼仪还要见公婆,可他们并没有需要拜见的人,剩下的礼仪都只是需要在寝室内完成,只等着媵妾在门外侍立一夜便是了。
甄姜低着的脸色隐匿在阴影中,嘴角显得有些苦涩……她只想着阿荣与小宓儿留在甄府无人照看,却忘记了燕氏有人手不假,却汇聚了整个幽州六成的达官贵人。
过了今日,甄氏一日嫁五女的风言风语便会骑上骏马州郡皆之,三个妹妹,还如何能嫁与旁人啊!
待礼仪结束,燕北与甄姜吃了几口准备好的食物,从人宾客撤去外堂宴席,宾主尽欢纷纷带着狭促的笑意向燕北道别。甄脱与甄道在内寝室门口东西两侧分别铺设席榻,食用新人剩下的昏食,便算达成最后一项礼仪。随后,二人在室门外伺候,确保确保呼唤能听到的。
室内撤去红烛,二人于踏上相对而坐,燕北双手微颤地为甄姜解开缨带,三尺长发垂垂而落,捧着甄姜的脸轻声说道:“阿淼,我会为你画眉的。”
室门外,甄道听见这句,身子微颤,心脏像是被小心翼翼地揉了一下。
便听甄姜道:“夫君,让妹妹进来吧,冬夜寂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