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儿从未见过明月关刺史卢洪进,但当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唐皇已经按耐不住要收回自己的兵权了。明月关刺史还没有资格知道唐皇在边关的事情,唐皇派了卢洪进过来,也就表示他已经开始利用皇权行事,为了他的小命,他要回京了,当然,楚乐儿也得回去。
可是,楚乐儿不能回去,自从知道那张名单的意义,她的心就已经冰寒刺骨,皇命不过是一纸白书。
卢洪进已经进来了,按照礼节楚乐儿是得给他行礼的,毕竟卢洪进带来的是皇命。但楚乐儿只是坐在上面,看着这个骨骼宽大的男子,道:“卢大人来瓮城所为何事?”
卢洪进从未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姿态,但他也不发作,道:“楚将军为何明知故问?”
楚乐儿道:“既然是你知我知的事情,我也就不打算绕弯子了,圣上派你过来,可是为了让我交付兵权?”
卢洪进微微一怔,片刻便恢复道:“圣上确有此意......”
楚乐儿道:“瓮城刚刚与突厥大战,请问卢大人,朝廷可有临时换将的先例?而且,就算要交付瓮城兵权?交与谁人?”
卢洪进道:“将军不在时,苏武怡城主也将瓮城打理得很好。”
楚乐儿冷眼看着他,道:“苏城主已经死了。”
卢洪进微微动容,道:“参将沈鲍文武兼备,统领瓮城不在话下。”
楚乐儿更是阴冷,道:“沈鲍也死了。”
卢洪进终于忍不住道:“难道就找不出一个适合接手瓮城的人吗?”
楚乐儿站了起来,道:“我瓮城将士刚刚战胜突厥五万士兵,阵斩摩西与瓮城之外,俘虏两万余人......这里除了本将,谁人有资格统帅瓮城!”
她绕着卢洪进走了一圈,“而且突厥援军不知何时会到,若是突厥来袭,又有谁能阻挡?难道卢大人有退敌之策?”
卢洪进头上汗珠落下,但心却跳得平稳,道:“兵家之事,本官本不该妄言,但若是突厥来袭,将军何不利用那两万战俘作为要挟,想必要挟之下,突厥必然不敢造次,瓮城之威定然解除。”
楚乐儿道:“好计策,不过为防不测,本将还是决定不能擅离瓮城,卢大人既然长途跋涉,不如今晚就在瓮城就寝吧?至于兵权一事,还是等瓮城之危过了再说。”
卢洪进如蒙大赦,道:“就依将军所言。”对于李仁宗吩咐之事,竟然一字也不在提起。
楚乐儿眉头不由跳动起来,这个卢洪进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唐皇派来的人果然是老谋深算,既不给自己怒起杀人的机会,也不落入自己陷他不义的陷阱,对于驻守瓮城一事,他既不逼迫也不多谈,却偏偏献给自己一个战俘要挟的计策,让自己拒绝不得也接受不得,只能将调离瓮城一事暂且拖延下去。
虽然仅是短短的几句交谈,楚乐儿却有与虎谋皮的感觉,莫非是刚刚经历的大战让自己开始浮躁起来?她烦躁地拨弄着桌上的物品,发现是王腾留下的棋子,不由道:“今夜既然无事,卢大人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卢洪进眼里精芒四射,似乎看穿了什么一般,道:“楚将军,你之前是想杀我?”
楚乐儿已经坐到棋盘的一边,道:“今日战事频繁,只觉得身心浮躁,还望一局对弈能平复我的杀心。”
卢洪进也竟坐到对面,道:“为将者,杀心重些也是正常,只不过本官身负皇命,若不能完成皇上所托,即为不忠......将军若要杀我,莫非也有不忠之心?”
楚乐儿盯着卢洪进,道:“若我有不臣之心,那敢问大人,你是要忠,还是要命?”
卢洪进捻起一个棋子,道:“皇命与吾命不可全,舍吾命而侍皇命矣!”
又是一个死忠臣!
楚乐儿暗骂。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就发现朝堂上站满了这种要忠不要命的忠臣!她很讨厌与这种人打交道,当一个人将自己性命看得不怎么重要时,用他的命来威胁他就成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跟沈鲍、聂远一流的人打交道,这类贪生怕死的奸臣,处理好了自己利用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利用不好直接杀掉就是了。
而如苏武怡、包无悔这种权力巨大又对大唐忠诚无比的权臣,楚乐儿就显得很难应付,如今唐皇又派了这么一个臭石头过来,楚乐儿的杀心经被他生生遏止了。
据说,人品如棋。
卢洪进的棋艺非凡,每一步棋看似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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