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和平醒来的时候,满头冷汗。他隐约记得自己好象做了一个噩梦,可究竟梦里面是什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定了定神,左右了,还是昨天到的那样,身边还是704空间站宿舍的摆设,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金灿灿的阳光铺了满床,晃得洛和平有些眼炫。
洛和平始终没对人说过,也没机会说出这样一个事实:704空间站宿舍里的物质条件,远比他在赛尔的蜗居里好得多。
作为第七星系主星赛尔上的土著居民,洛和平本应有着先天的骄傲资本。在第七星系里,无数有志年轻人前赴后继地赶往赛尔星,并拼命地在赛尔星上努力工作着,只为获得一个赛尔星人的身份。而在赛尔星上置办上一点产业,那更是第七星系人无尽的骄傲。
宁要赛尔一张床,也不要其他星球的十栋房。这是近年来流行在第七星系里最响亮的口号。
然而,活在赛尔又是如此的艰难。生存空间的狭小,工作的难求,生活的压力巨大……这一切的困难都阻挡不了年轻人们的热情。
曾有人问过那些从其他行星上赶往赛尔的年轻人,既然在赛尔星活得那么艰辛,为什么还要坚持到赛尔上来呢?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众口一词:为了公平!除了赛尔星外,第七星系其他的行星、卫星早已沦陷为了权力与关系的绞肉机。
对这个说法,洛和平嗤之以鼻。难道赛尔上,就没了权力与关系的陷阱?一个社会关系几乎稳定,各个社会层次泾渭分明的星系里,走到哪里不是在这绞肉机里生存。若说赛尔上有那么一丝公平,也只是那绞肉机的刀口太大,不够分量的肉块绞不到罢了。
作为赛尔上的土著,洛和平的生存压力不像那些外来户那么大,虽然居住条件低劣了点,可最起码来说,还算有个可以立足之地。而且能享受到赛尔行政机构的生存保障,不至于到食不果腹的地步。所以,洛和平还有资格享受两年流浪汉而不工作的生活。
事实上,他并非不想工作,而是真的找不到工作。他曾想过到其他星球去闯闯,可是阴差阳错的,到底没能走出去。这一次到了704来,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个解脱。可到了704又能干什么呢?说句老实话,洛和平最初定下被流放的时候,他隐隐的有了种喜悦感,心想,哪怕是让我挖矿,我也不想再去街头流浪了。所以,没来前,他对704充满了期待。可真的到了704,期待感就变成了难以形容的厌烦。对未来的困惑,对自己无所事事的担心,这令人厌烦的感觉又重新泛了上来。他很恐惧这种什么都不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空虚感,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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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管所的人没有如约来接洛和平,他空等了一个上午,着整个空间站里忙碌的工作人员,他又一次觉得,自己丧失了存在感。他本想催促田立诚联系矿管所的人,可到田站长忙得不可开交,他就开不了口提要求。其实他心知肚明,即便是说了,田站长也会客气地告诉他:再等等,别急。
等待是个烦闷的事情,无聊到掉渣的洛和平甚至把电子版的《704时报》翻了个底朝上,连最近两个月的都要读完了,矿管所的消息依然没有来。
着墙上电子钟上的时间数字不断变化,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在加剧洛和平心中的烦闷。终于,他忍不住了,向田站长打了招呼,声称要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田站长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这今天真抽不出时间陪你了,你自己走走也好,多下704。小心点那些白皮猴子,他们手脚不干净,别被他们偷了。”随后,又体贴地交代手下给洛和平带上了一枚通讯徽。
自打洛和平被安保处逮捕囚禁后,就再没了通讯工具。到了704,也没有人给他补发这东西。田站长是个细心人,发现这点之后,就友情赞助了一个。另外还有一层原因,田站长担心与洛和平失去联系,毕竟流刑徒出了人身安全问题,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通讯徽属于高端通讯工具,和通讯镜属于一个性质。对于这些,洛和平只是听过,不曾用过。自己又不好意思问,该怎么使用,所以着这东西怔怔发呆。
田立诚到洛和平的神情,误以为洛和平不满意,忙上前就通讯徽进行解释:“这个玩意儿是我们空间站的标准配置了,本来应该给您配通讯镜的,可我们这边手头也没有。现去买也来不及,您还得等。所以就拿这个让您将就用了。”
洛和平心里纠结道:我不是不领情,我知道这玩意相当于电话,可是我是不会用啊。可这话又没法说出口,憋了半天,终于红着脸问了一句:“这玩意怎么用?”
听洛和平一问,田立诚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小爷是在“何不食肉糜”了。大概是人家用通讯镜习惯了,对这高不高低不低的通讯工具根本没放在过眼里。于是又上前介绍道:“这个和通讯镜一个样,触摸开关。打开以后,它自动和你脑电波连接,所有的东西都靠你思维控制。是通话了,是发信息了,都行。通讯录什么的,也是直接接进你的思维,这个和通讯镜不一样,通讯镜是可视的。再就是,通讯镜能到影音形象,这个不到。其他的,基本没有区别。你这过去一直都是用通讯镜吧,没怎么碰过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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