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默然半晌,徐文昌拿过了餐桌上的菜单,递给了她,苏曼一怔,这餐单厚厚的一本,倒是比临湖雅筑的菜色多了许多。
第一页照例是特色菜,列了足足二十多道,苏曼一个个看了下来,第一道招牌菜居然叫甜蜜蜜,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徐文昌一眼,怪不得他一上来就放了小城故事来听。
第二道是瓦罐凤爪,依次下来又有风味茄子,山楂排骨,浓汤鱼肚,四大菜系似乎都有一些,却都偏向于家常菜。
苏曼的视线被最后一道镇店之宝吸引了去,那赫然是一道土豆丝,从图片上看,土豆丝被炒的金黄,夹杂着青红辣椒,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注意到苏曼的眼神,徐文昌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后,笑了:“这家店做大以后,很多菜都不是大厨在做了,但是这道土豆丝一定是大厨亲自动手。”
他顿了下,自信的道:“不过你放心,VIp房的菜一定是大厨亲自动手,说起来,客归来也开了几家分店了,还是这家老店的味道最好,杜大厨掌厨二十年如一日,听说现在已经在培养徒子徒孙了,再过两年也许就吃不到了。”
苏曼却很理解,很多大厨做到了四五十岁后,就退居二线,或是带带徒弟,或是研究新菜,一是人的体力原因,过了盛年后,颠锅便力有不逮。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人自身的器官开始衰老,嗅觉味觉都大不如前,做菜也容易失了水准。
苏曼把餐单一放:“不如每样特色菜都来一份吧?”
徐文昌痛快的点了头,摇了摇铃,片刻后,一名服务生出现在了包间内,吩咐下去后,徐文昌拿起茶壶,给苏曼倒了一杯热茶,感慨道:“客归来,临湖雅筑,甚至山海关,虽然在柳城算得上一流,放眼全国,其实还排不上号。
他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像是我上次去北京,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吃饭前,先喝茶,有专门培养好的美女为我们表演茶道——”
徐文昌啧了一声,回味的抿了抿唇,苏曼低头轻笑,拿起茶壶摇了摇,这是服务生在他们进来前泡上的龙井,茶是好茶,可惜泡茶的手法不对,白白的浪费了一壶好茶。
她于脆的把这一壶茶都倒了出来,重新放了茶叶,倒了一大杯开水在旁边晾着,估摸着差不多了,双手执壶,洗茶,泡茶,做的一丝不苟,最后给徐文昌重新倒了一杯,双手捧起,奉到了徐文昌面前,笑意吟吟:“师兄请用。”
徐文昌抬起眼,少女双眼微垂,带着些小调皮,一双眼说不出的狡黠,笑容明媚动人,竟让人难以直视,小小年纪便已经有这般颜色,真不知道长大了会便宜哪一家的汉子。
徐文昌浅笑着接过了苏曼手里的茶杯,杯子先在鼻子下转了两圈,闻尽了茶香,才一口喝光了茶水,又嗅了嗅杯上的余香,“苏师妹这泡茶的手艺倒是尽得了师母的真传。”
苏曼打了个哈哈,陶家十八般绝技,她也就学会了个泡茶,家丑自是不可外扬,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这菜怎么还不上来?”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被打开,侍者们鱼贯而入,一共四道菜被放到了桌子
苏曼大感兴趣的凑了过去,见其中有两道都是用瓦罐盛放着的。
瓦罐也是中华餐饮的一种特殊的烹饪手段,相对于铁锅来说,瓦罐传热慢,保温效果好,所以凡是用瓦罐做的食物,有一个专门的烹饪术语来形容,叫做煨。
煨的同音字里有喂,喂是把一个整份的食物一口口的送入,而煨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用小火一点点的熬煮。
所以但凡用瓦罐做出来的菜肴,都不是即时现煮,而是早已经被店家在火上煨煮了几个小时的功夫。
苏曼凑了过去,看了下两个瓦罐里的食物,其中一个里面金黄一片,颜色鲜亮,分外诱人,带着阵阵甜香扑鼻而来,这应该就是招牌菜里的甜蜜蜜了。
另外一个则是乳白色高汤,苏曼拿起了瓦罐里的大瓷勺在里面一捞,立刻捞出了两只黑色凤爪,小小的,肉不是很多。
取过汤碗,把凤爪倒了进去,放到了徐文昌面前,自己也舀了两个出来,筷子一夹,放到嘴巴里轻轻一抿,那凤爪的筋肉皮骨登时分做了两堆,苏曼眉毛一挑,看来真是煨够了时辰。
吐出鸡骨头,细细的品着剩下的筋肉,高汤的味道已经煮到了筋里,更难得的是这鸡爪虽然已经煮烂,筋肉却还颇有嚼头,小小的一坨,弹在口中,越嚼越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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