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叹了口气道:“不然怎样?儿子早就叫你过去,你又不肯。”
陶太太沉默半晌:“曼曼也叫人放心不下,你叫人打听的如何了?”
陶先生伸手拿下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间:“姓苏的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不用担心。”
陶太太轻叹口气:“那就等着那边要生了再过去吧。”
陶先生慢慢的点了点头。
……
苏曼这两天右眼老是跳,跳的她心惊胆战,顾不得萧凌的嘲笑,拿了个小纸片贴在了眼皮上,饶是如此,眼皮还是跳个不停。
明明最近几个月日子过的都非常顺,每天练习刀工,翻着花样的做着土豆豆腐,家里的生意除了炒饭又多了几样小凉菜——凉拌土豆丝,小葱拌豆腐,松花豆腐。
对了,饮品里还多了豆浆的选择,有冰有热,服务周到。
晚上到了陶家就听外公讲古,偶尔跟外婆练习下茶道,她的毛笔字倒是突飞猛进了,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的嘲笑苏杭了,好吧,也许潜意识里这才是她下苦工练字的原因。
接到妈妈的电话也不像是最开始那样心烦意乱了,只当是一个关心父母的女儿,她保持着平常心,给妈妈传递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消息,妈妈的声音通常情况都很轻松愉悦。
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她所爱的人每一个都过的很好,日子实在是再顺心不过了。
眼皮还在跳。
苏曼使劲眨了两下眼,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放学,先回家看了一眼,苏杭正在忙着应付晚饭这一波的客人,瞥了她一眼,顺手把钱包丢了过来,便埋头忙去了。
苏曼心道,她表现的就这么拜金么,每次都是丢钱包——
苏曼无语的把钱包放到了苏杭手边,转身出了家门,心也放下了一半,直接坐车到了陶家,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加上从苏家到陶家,是从城西到城中心,路上有点堵。
她到了苏家已经比平时迟了半个小时。
苏曼早在五个月前就有了苏家的钥匙,可是她还是习惯每次来都先按门铃,这是礼貌,也是习惯性的保持距离。
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甚至苏曼毫不怀疑苏杭也知晓她每天晚上去了哪里,却没有人说破,四个人似乎都有意维持现状。
按了半天铃声,苏曼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了钥匙,插进去后,钥匙一转,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往常陶家夫妻临时出门的话,门只是随手关上,像是今天这样,锁死两圈半,都会提前跟她打招呼。
门应声而开,客厅一如既往的整洁,不对,苏曼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小箱,还有上面的一封信。
眼皮简直在跳芭蕾舞,还在做着难度最高的黑天鹅32转。
苏曼随手关上门,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沙发里,小心的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只有四个字——曼曼亲启。
苏曼展开信,里面却也没有比封皮多几个字: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苏曼死死的瞪住这八个字,反反复复却还是只有八个字,劲拔有力,分明是陶先生亲笔。
字迹一点点的变的模糊,苏曼仰起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泪水依然汹涌而出,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许哭,没什么好哭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你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一股莫名的悲伤从心底袭上,将近一年的时间,却只换来了这八个字!他们去了哪里,以后如何联系,统统没有说。
苏曼心底一片炎凉,在他们眼中,自己始终是个陌生人么?
枯坐了不知道多久,手里的信纸已经湿了大半,那八个字已经被泪水泡的模糊不清,苏曼深呼吸一口气,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到了一边,注意力回到了箱子上。
这是个小小的木匣,只有巴掌大小,却十分精致,四周都用铜片锁了边,中间更是精巧的搭扣。
苏曼食指轻弹,盒盖应声而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她微微一怔,红色丝绒布上,左右各有一物,壁垒分明。
而且这两个她都很熟悉。
苏曼先拿起了右边的物件,那是一个玉镯子,晶莹剔透光滑流转,因为传承的够久,被养的似乎有了灵性,她记得很清楚,陶太太曾经对她讲过,这个镯子是传女不传媳的,可惜——
可惜的后面陶太太只叹了口气,苏曼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惜她妈妈被逐出家门,现在也只能传给儿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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