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灯火通明。
“呵~~。”
自顾自笑,自哭自安慰,眼角璀璨的泪滴被容若强起的笑颜震落,强颜欢笑仿佛是在问:“我为谁来的?我为心中郎来的!”
秀手,还是那双秀手,她羞红,她颤抖。
呼吸都在笑颜中颤抖,这一定是一件十分忐忑的事情,但这一定又是一件十分心甘情愿的事前。
‘他是我的郎,他是我的先郎,今生他世,只求永远相依。’
手在颤动众抬起,手在羞红中就轻掩在身躯上的衣纱拾起,这一刻呼吸它已不再是均匀了,但这确是从容若的口中呼出的,这是一件不仅仅是需要勇气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更是一件一心一念,今生此世紧相依的决绝。
“呼~~。”
风动,含苞花惹露。
纱衣掉落香肩现,是花儿,是美丽的花儿,它亭亭玉立的、静静的在韩先的床前生长而出,绽发仅剩眨眼了。
面羞红,身羞红,呼吸羞红。
笑,容若在笑中羞红,目光落在韩先的面上,已不是痴情了,而是永不后悔的决绝,此生、今生,求你不负我!
这是闹剧吗?
韩先是死人吗?
韩先是闹剧里面的死人吗?
容若面纱揭去,就连外纱衣都蜕去了,仅剩下胸衣在遮掩最后的尴尬,可是韩先就如同是闹剧里窃喜但又是不满足的小人。
还是在用均匀的呼吸来充当这十足的死人。
闭目在床榻上的,男人,就如同是傲慢入骨的,男人,一双目虽是紧闭不望,但是他心中想又谁人能猜透?
也许那颗看似不当如山的脑袋此刻正在做疯狂的想。
枯树下的枯人,找不到家路的男人,这满目萧索的凛冬以有了丝微妙的生气,那个在苦寻家路的男人一定在脑海记忆深处找到了爱人的容,她正在倚门念君归,她正在指引回家的路。
挣扎,在挣扎!
尴尬吗?
最后的一分还尴尬吗?
问,保留最后一分的容若还尴尬吗?
容若,秦木容若,不说来世,只求今生,我是韩先的妻。
呼吸是颤抖,心是颤抖,手在颤抖,她颤抖的抬起,需要多大的力气,需要多大的决心,最后一分,最后一丝,在坚强的力气前、在决绝的勇气下,它们还是掉在了地上。
人成毫无保留的人。
这个女人只为了那个男人。
身是酒醉绯红,颜是醉三月,桃花娇羞胆怯,缠结与身上的最后一丝尴尬被退却了,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完全绽放了。
人憩卧,影倾倒,灯熄影。
今夜好静,今夜四下无人声,好静。
‘先郎一声以入心。’
春风荡漾化开凛冬枯锁,那心死的人好像在这春风当中扑捉到一丝来自远方熟悉的气息,无眸的眼在一分分的恢复神色。
这被冬日冰封的星图为何会被春风包裹?这丝丝暖意是如何而来的?这一切,韩先都不知啊?
更何况此刻他的身上那冰冷的冻土还未完全退去,依旧还是在迷迷失中做回家路的挣扎,但现在韩先找到方向了,心中的容影也越来越清晰了。
“等我回来。”
求归家的男人在喊,倚门的女人在听。
春风是如何来的?
春风不是自来的,春风更不是天可伶见的赐予,更不是求佛、叩神之后的感应怜悯,这一切都是容若赋予的。
她才是一切春风的源泉。
这源泉不仅将韩先灵魂面上憔悴的神色做一分分的淡化,不禁将韩先周身上下的寒冷做一点点的温暖。
春风惠及的是韩先的整副身心。
那枯败的星图,那颗被韩先强行压榨之后一丝伤痕累累的道树,六境还未完全稳定就被强行索取的后遗。
春风扫过它们,天空双星在现耀耀而明,那破败的星图在自行的一点点回复往日的生机,伤痕累累的道树上,丝丝缕缕的光华自行衍生,它们修补,是容若在为韩先修补。
宛如贤妻补丈夫的破衣。
情以丝丝入扣。
枝头芽重绿,这丝绿意被春风送这涂抹整颗道树。
叶间沙沙响不停,这是六境的欢快,这是远走他乡的游人重回妻子怀抱的欢声笑语,韩先的登风六境在春风的抚摸下稳固了。
星图在见往日的美,灵魂在现他日圆润,这一切当成为韩先醒来的契机。
他真的应该醒来了,如果他能够醒来,就一定能够知道自己的妻子正羞怯的睡在身边。
可是那双本该睁起的眼确还是紧紧而闭,他在想什么,难道刚归家的男人在短暂相聚之后,又要做狠心的离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