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望之在神情恍惚间已是闭目,那就如同是闭目待死。
这声声叹与哀嚎都穿堂入室,闯进在佛前长求跪地不起的容若心间,听见的是悲,听见的是泪成血。
头颅地下,泪成血的殷红。
难道大慈大悲的佛还是不知吗?
清风飘荡,摇弋佛前烛光,这飘摇的恍惚就如同是真佛显灵一样,如这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幸了。
可这注定是假,朗朗天日下,佛从未显灵过。
这个世间敢在天日下毫无顾忌行走的只有人,而此刻就在那条登临禅叶寺的山道上,一位面相平庸的男子,正踩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的登上山来。
“师兄!!”
“哈哈,是师兄。”
如同溺水者抓着了一根可以重活生存的救命稻草,萧望之喜出望外,又身出往外的长笑不止。
影飘动,百丈成一道。
萧望之一个闪烁就冲至那平庸面相男子的面前,立时神色肃然,恭然行礼道:“拜见心主!”
心主,天心神廷的宗主?
那个被誉为大陆最强的男人?
是他吗?
这个长相平庸的男人就是他吗?
很多人都在怀疑,但是观萧望之恭谨的神色,谁人又敢怀疑。
“呵呵~~。”
心主浅笑一声,连忙将萧望之扶了起来,说道:“师弟你我一别甚久,想不到师弟已将《天策》合道悟到如此境界,真是可喜可贺啊!”
实则心中有事,不然萧望之的笑一定能将面上的愁冲淡。
此刻萧望之口中只能附喝干笑俩声,筹措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张老脸黑面几乎就要涨红了。
“呵呵。”
心主宛如知心,浅笑一声,低语道:“师弟不说,我也已自知,这一番前来,就是为了救韩先师侄的性命。”
“额~~。”
喜上眉头,自不休。
萧望之的喜瞬间就冲淡了一切的哀愁,问天下救韩先的大能能有几个?不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心主就是一个。
如果这大陆最强男人都不能救,那么韩先入地狱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心主这个名就是一切的中心,他虽和善着面,但是他所到的地方皆尽都是匍匐的脊梁,就连那只跪佛的僧,就连那只跪天的帝。
他们都跪下了。
可是在这份跪中,也唯有容若一人不是在朝拜他的,心虔诚只知求佛拜仙,确不知真正的仙已在门前路过。
心主走至韩先床前,目光扫在阴蛊上,原本和善的面容就不禁挂起一丝阴霾,口中已是微微出声道:“真是痴儿,居然以身为牢,阴蛊都破败成这样了,这具身?呵呵~~。”
心主浅笑之后是长长的叹息。
“师弟,师侄这条命难了!”
面是黑中煞白面,容是惨淡紧锁容,这话是出自心主的口中,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萧望之无神不知。
“呵呵~。”
心主在笑,又道:“师弟还请宽心,我能暂时保全师侄的性命,但能不能活还得靠他自己。”
“多谢师兄。”
萧望之连忙扶揖下拜,只要命还在,萧望之就坚信韩先能活。
和善已改威肃,这份神色当是比天上太阳还要威严,天地世界当以他为中心,他就是万物世界唯一一颗长明的恒星。
任何一切都以他为原点中心环绕而转。
就连命那也是如此,只见心主手掌之中一分柔和的星光浮现,手指轻动,光自落,飘荡着就落在了阴蛊当中。
“嗡~~。”
韩先的身上,确切的说是在心前阴蛊上立时泛滥起浓稠的怨黑,它们在收缩,它们所种下的病魔更是被拖拽着收入阴蛊当中。
和卿所设的阴蛊禁封早就破败不堪,难以维持了,而现在有心主的加持,又已是牢不可破了。
“呼~~。”
是韩先均匀的呼吸,也是萧望之长舒一口气的轻松,这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可是那长睡不起的人依旧还是长睡不起。
心主面上不禁姗姗一笑,说道:“接下来就只能靠韩师侄自己的造化了,大家还是都散了吧。”
这可是来自心主的吩咐,他人如何敢停留,纷纷散去,就连萧望之在无奈中也以跟在心主的身后离去。
夜又深了,四下静悄悄的。
僧床上,还是长睡不起的人。
可是在这僧床旁,确已是站着在佛堂前长跪不起的人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露沉满枝,花径夜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