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是她。
那层纱虽薄,但确是掩盖了太多的影,可韩先依旧能从那隐约的轮廓之间、从双目依稀之间,察觉到那就是自己心中牵肠挂肚的影。
但那仅仅是察觉而已,虽然这察觉以上升到肯定的地步;
可就是因为有这层纱的存在,才使心中那个名字变的朴素迷离,这时她以揭下了,心中所想的‘是她’以真正落实为肯定。
‘秦木容若。’
她有多美,她一定很美,美到连韩先的目光都不敢随意的张望,螓首蛾眉之间处处浅藏着有昨日的影。
她笑过,她也曾哭过。
昨日宛如历历在目,她为何屈卷与阴暗的角落低低垂泣,韩先心中当然懂,而此刻在这美丽的容上,韩先看见了弋阳城的枯寂黑,更察觉到秦木的悲壮血。
为这,曾经一双想到发疯的眼睛,也选择了暗自伤神。
她真的很美吗?
难道这份美以到了目光都不敢亵渎的地步了吗,韩先的眼睛不敢直视已在情理之中,但是这云云俗世为何也会有那么多双恐惧的眼睛?
他们同韩先一样发现了秦木容若的美,可是他们更从这份美中发现了悲哀。
那是一张绝美的容,可就是这张绝美的容确招来了天的嫉妒,如果是人就一定不会忍心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着狰狞刀痕。
可毁掉面的,曾经确真真实实是人,只不过现在那人以还原了本来面目,虽然在天威下搓骨扬灰,可他确成了秦木容若心中永远不能忘的鬼。
正是因为他是鬼,所以才会无情留下这份狰狞。
这份狰狞在太多人眼里以不能理解为‘丑’了,这俗世云云以无法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了,想到更多的是‘恶。’
她的哭,定如冥场鬼嚎。
她的笑,定如狱中魂啸。
美丽的花儿因为空气风刀的放荡留下痕迹,所以生性骄傲的她选择了凋零枯萎。
几成何时秦木容若的美盛过一切花儿,但是这一切的美都是盛开在温室当中,那一日遮风的墙被人击穿,贪婪的风早就垂涎她的美色,如何会会放弃这蹂躏的机会。
还是那一日,风击墙穿之时,带来了彻骨的寒,将笼罩自己的所有温暖全都吹散了,那碎心的寒白一直缭绕在心头不散。
风戏虐之后,它走了,花残花败。
风戏虐之后,屈卷角落之后,脸染狰狞刀痕之后,被戏虐的骄傲依旧还是骄傲,被屈卷的脊梁依旧还是脊梁,唯只有那张染上寒白刀刻的面忘却了昨日的容。
可就是这唯一变,让骄傲在、脊梁不改的秦木容若改名唤‘阙容。’
她一定没有听见这声来自于故人的唤名,她还是她吗?
那只揭下遮容面纱不见半分颤抖的手当是在呼喊心中最原本的名字,她还是她,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充斥在空气中的惊愕恐恶声而有半分的闪躲,秦木容若的信念并没有垮塌。
俗世云云因为心中‘恶’为之侧目。
但是韩先心中的牵肠挂肚确驱使这自己这双眼睛落在她的面上,韩先看见了那只揭下面纱的手没有颤抖,但是确从她的手心发现了一丝本属于泪的晶莹。
而韩先更是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当中发现了被她自己极力掩饰的阴霾与慌乱。
正是因为骄傲的坚定;正是因为脊梁的坚挺,此刻那人的心中才是真正的怕。
“哎~~。”
叹息声缭绕在耳,韩先像是没有听见,而韩先更没有察觉到的是,萧望之在叹息过后以携带着他的身躯慢慢腾空离去了。
韩先还在看,看秦木容若的美艳动人,更在看阙容霜白刀刻容。
可在当云雾模糊眼前时候,风声响彻心底时候,韩先已从其中渐渐回过神来,面尽是疲惫之容。
头颅微抬,目光落在萧望之不苟言笑的面上,口中轻声喊道:“师父...。”
这一声响,当是偷走了韩先所有的力气,眼瞬间迷,心瞬间沉,而整个人瞬间就跌入黑暗当中。
怀中异动时刻牵动萧望之的心绪。
而就在韩先双眼迷离闭上之时,那张不苟言笑的面上,确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而萧望之的目光也以在韩先疲惫的面上扫过,心中已是叹道:“这事情种种当是难为你了。”
在生死场中挣扎过的人,并不一定就代表着江湖老矣;
而也只有在红尘血场在经历过悲欢离合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步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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