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早就清楚地知道,嘉利一行人是精通奇术的间谍,工作的侧重点在于“间谍”,依靠五角大楼的强大军事力量,为美利坚合众国称霸地球而添砖加瓦。
“很好。”我笑着点头,“话说明白,更容易相处。”
“我很难过。”嘉利的鼻音加重了,眼眶微红,泫然欲涕。
“没什么可难过的,我们首先属于某一个国家或者组织,然后才有自我。每个人身上贴着的标签,决定了未来要走的路。大家都没有错,五角大楼和你的上级都没有错,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国籍和肤色,只能尽力弥补,让自己的人生多一些快乐,少一些遗憾。更何况,东海一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又何必提前在这里杞人忧天?”我说。
房间里没人,嘉利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向前跨了一大步,投入我的怀中。
窗帘半垂,阳光斑驳。四周的一切似乎又静了,除我们两个之外,再无第三者打扰。
我静静地拥着嘉利,什么都不想,把自己的头脑和身体全都放空。
嘉利的身体很柔软,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我可以让服务生晚一点送餐过来,其他人也已经退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从现在甚至可以到晚上……”嘉利呢喃着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那非我所愿。
“不必,要紧的事情太多,我们已经浪费不起了。”我决绝地说。要回应一位金发美人这样的要求不容易,只是我的心已经像口古井,幽深无波,微澜不生。
“如果你真的懂得‘天心通’,应该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嘉利焦灼起来。
“天心通”不是万能的,那只是第六感精进到一定程度后的产物,并非思想作弊器。更何况,我不借助“天心通”也能明白嘉利的用意,只是我不愿沿着她划定的路线去走而已。
“我饿了,午餐应该就快送到了吧?”我轻轻放手,向后撤步,主动分开两人的身体。
爱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一方主动。
就算嘉利这一刻是真情流露,下一刻就未必能维持热情了。我们大家都是人在江湖,也都身不由己。
任何一个间谍人员都已经跟国家签了卖身契,得到丰厚俸禄的同时,也必须奉献全部自由,不得逾越。
嘉利掩面后退,冲入了洗手间。接着,洗手间内水声大作,掩盖了她的哭声。
我走上阳台,在一把白色藤椅上轻轻落座。
车渊死了,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车渊,我就得认清形势,一步都不能走错。
“鲛人之主是不是一定得待在深海巢穴之中?”我问自己。
鲛人是两栖生物,离开大海也能生存。那么,看起来只要鲛人之主思维正常,就会给自己找一个既能领导鲛人又能享受生活的地方。譬如现在,坐在灿烂的阳光下,看着千佛山上的满眼绿树,听着山巅偶尔传来的诵经声、撞钟声,什么都不想,只享受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果他离开大海,会去哪里?”这是我向自己提的第二个问题。
地球上的超级城市那么多,而鲛人之主又有足够的钱,那么纽约、洛杉矶、东京、新加坡、伦敦、柏林等等大城市可以任由挑拣。当然,西欧、北欧一代颇多人类宜居城市,肯定也适合与人类近似的鲛人居住。
那么,我又向自己提出了第三个问题:“鲛人离开大海,与人类比邻而居,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改变‘鲛人’这一属性,成为人类的一个新的分支?”
既然地球上有白色人种、棕色人种、黄色人种、黑色人种,那么再多一个鲛人人种,岂不也是可行的?西方国家说上帝造人,中国说女娲造人,既然同样是“造人”,上帝、女娲再造一个鲛人出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按照我的想法,龙组和51地区根本不必兴师动众深入大海,只需要全球搜索,将鲛人之主找出来,或拘禁于关塔那摩海底铁狱,或直接关进传说中国的51地区变种人研究所,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东海中的鲛人,一旦群龙无首,那也就会树倒猢狲散,疥癣之患,不足道哉。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从前读到过金三角毒枭向**投诚的新闻。世人都以为毒枭盘踞金三角是件美差,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做那片富饶大地上的土皇帝,就算给个**高官也不屑一顾。事实恰恰相反,到了和平盛世,毒枭宁愿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不愿孤立在人类大家庭之外。
如果鲛人之主也有毒枭一样的思想,那他就算不向**投诚,也会改变亘古以来的生活传统,展开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头一亮,觉得行动危险锐减了九成。
在陆地上与鲛人之主开战,人类是主,鲛人是客,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的胜算极大。反之,人类深入汪洋,则形势逆转,败局显而易见。
我希望自己的想法不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龙组、51地区智者如云,他们应该早就有类似的想法才对。那么,有了好的计划为什么没有及时实施?中间又遭遇了哪些困难?如何克服这些困难……如果现在就着手,一一解决困难,胜利曙光就能拨云见日而来。
午餐先至,嘉利从洗手间里随后出来。
她化了个精致的妆,遮挡了大哭过的痕迹。
午餐极简,只是海鲜与牛肉混合的披萨,外加两罐罗宋汤。
“我已经联络好查体机构,下午两点钟出发,检查时间是下午三点至晚上二十三点。”嘉利说。
我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告诉她,同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嘉利,帮我查资料,看过去三十年内有没有哪一国的奇术师提出过类似的观点,最终批复结果又是如何?”
嘉利打开平板电脑,找到一份文件,然后把电脑推给我。
那份文件上标着“绝密”字样,封面上有着很多著名人物的批阅、借阅签名。其中,克林顿、布什、奥巴马等名字排在最后,字迹极为工整,可见他们对这份文件的尊重。
文件显示,共有一百二十名智者提出过同样的问题,其中美国人有一百零五名,另外十五人分散于中国、日本、韩国、朝鲜、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
这些智者半数已经去世,剩余半数,年龄平均值也达七十岁以上。除了我,就只有现年六十五岁的日本智者河间直树算是最年轻的了。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每一次有智者提出在全球陆地国家搜寻鲛人之主时,相关国家的安保部门都及时通知联合国安理会,然后知会各国,统一进行详细的人口普查,将结果层层汇总上来。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收效不大,每次都能逮捕一些深藏民间的毒贩、杀人犯、邪教头目、反**武装****,但却没有一次抓到鲛人,更不要说是鲛人之主了。
最近一次大规模搜索行动发生在2010年,全球共有四十个国家参与了自查、互查、清查,结果与前面的很多次普查大同小异。
我反思了一下,2010年中国也进行了人口普查,原来这种大型社会调研活动是跟搜索鲛人之主的秘密行动有关的。
“就算把你的想法报上去,也没有太多人报太大希望,因为前面失败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嘉利说。
那份文件是纸质文件的影印本,多达七百多页,半数以上的纸张已经变成了暗黄色,可见这项工作真的是旷日持久,曾有无数人为了同一目标而奉献了十年、二十年的心智。
“如果始终徒劳无功,那只能证明,使用的某些方法出了问题。或者说,搜索范围划定上有歧义,又或者,搜索关键词不对,遗漏了最准确的要素。”我说。
“我可以再次联络上级,给你陈述意见的机会。可是,你只想到刚刚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上级日理万机,不会因你寥寥数语就重启一次大规模清查行动。要向实施你的建议,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理论依据来。”嘉利说。
我们之间只剩下工作,刚刚冒出的男女之情的小火苗已经被我一掌扑灭。这样也好,少了很多表情上的尴尬。
吃完这顿饭,我已经把文件粗略翻了一遍,并且迅速理顺了思路。
以“人口普查”的模式来搜寻鲛人之主是不恰当的,他一定躲在一个有水源的地方,而不可能是黄土高原或者西南山区。
“我知道了,我有办法了!”我突然有了灵感,一跃而起,把电脑推还给嘉利。
“什么办法?”嘉利问。
我一笑置之:“现在还不确定,但我马上出去求证,等我的好消息吧。”
嘉利没有多说,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火速清查济南。
至于我的依据,也非常简单。鲛人需要活水,之前在趵突泉公园内登州泉畔的鲛人鬼市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么,鲛人聚集于此,鲛人之主还会远吗?
我的依据并不绝对准确,只是第六感爆发时给我的瞬间提示。仿佛暗夜里的人突然看见流星一样,一点星光稍纵即逝,却给迷途的人指明了最重要的方向。
我知道,要想查济南的人口情况,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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