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我撑不住了……”红袖招大声**着,双手死死地扣紧我的右臂。
我先把她扶到沙发上,然后火速开门,奔向前台。
前台的女孩子极富经验,不等我开口,立刻轻松地问:“要什么药?几粒?”
“三号。”我按照红袖招的吩咐回答。
“几粒?”女孩子又问。
我脑子一转,低声回答:“两粒。”
女孩子拉开脚下的抽屉,打开一个白色的保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整板蓝色药丸。
“悠着点,药性大。”她说着,撕下一条,里面是各自单独包装的两粒药丸。
“记账。”我不管她眼中那种诡异的目光,拿起药丸往六号房间走。
进入房间之前,我把药丸分开,一份装进口袋,一份捏在手里。
红袖招已经提前倒好了一大杯水,接过药丸,一把撕开透明包装,仰头将药丸吞下,然后将满满一大杯水全都咕嘟咕嘟灌下去。
很多坊间流行的秘药都有抗抑郁的功效,所以我不必去追问这是什么药,只要它对红袖招有用就行。
大概过了两分钟,红袖招的两颊渐渐烧红,像是发高烧的病人正在捂汗一样。
“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比刚才好多了,好多了。”她回答。
虽然这样说,但她双肩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像在发疟疾、打摆子一样。
我挨过去,双手搂住她的肩。
她稍微抗拒了一下,就颤栗着钻进我怀里。
我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温柔地安慰她:“静下心来,忘掉所有烦恼,就像小时候,什么都不去管,只要快乐玩耍,就能一天天长大了。”
同时,我的右手拇指贴住了她颈后的大椎穴,缓缓地揉压。
她忽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双手搂住我的腰,身体紧贴上来。
这些奇怪的举动一定都是那粒蓝色药丸带来的,我多要一粒药,却不是给自己吃,而是为红袖招备下的。
抑郁症是一种非常可怕而又无法捉摸的怪病,类似于神经病,没有任何一种药是适合所有抑郁症的。既然她对蓝色药丸有依赖性,那么它就是治她的良药。
鞭指巷一战,恐怕不会轻易得手,而我必须借助于她的癔症之术才能降服闻长老。所以,大战之前,我得先做好有效的准备,以绝后患。
“我想死了……这半年来,我每天都有三四次想死,想解脱自己。这个世界生无可恋,我必须死,死就能让自己换一种活法。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是的废物,明明有很多事可以做,却一件都做不好。我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消耗粮食的废物,还是一个带着守宫砂的大废物。我是女人,却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谈恋爱,找男人,生孩子,当母亲……那我是什么?我不但是废物,而且是非男非女的怪物……”
红袖招含混不清地哭诉着,渐渐在我怀中昏睡过去。
我搂着她,心中也不禁一片悲凉。
人生不易,所有的理想和美梦都会在现实面前碰壁,然后如肥皂泡一样啪啪破灭。坚强的人会收拾行囊继续上路,脆弱的人却会在理想破灭之后走上悲观厌世的道路,直到像那位港岛超级巨星一样,从中环二十四楼上一跃而下,结束华美而短暂的生命。
我审视自己的人生,虽然曲折黯淡,但却始终怀有希望,坚定而稳健地向前,不惧任何壁障。
红袖招不是个坏人,我希望她能克服自己的抑郁心理,回到原路上来。
困难再多,对于坚强的人来说,办法总会比困难多一点。
红袖招昏睡了半个多小时,我一动不动地搂着她,承受着她身体的一大半重量,最后半边身子都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脸上的沮丧倦容已经消失。
“这一次,我睡了多久?”她叹息着问。
“差不多四十分钟。”我轻声回答。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我扶着沙发背艰难地起身,无声地活动手脚,麻木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
无意之中,我瞥见了桌子上的照片,一个念头浮上脑海:“那是四座山!四座完全不同的山,彼此独立,但彼此间又有某种关联。”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思维,四张照片当然就是四座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我往更深一层想,只要把山东省内拥有四座名山的县市区捋一遍,差不多就能将四座山一一对上号。知道了它们的山名,那么照片所代表的意义也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我感到惊喜的缘由是——“划定范围,细细勘察,一定能领悟‘梅花公馆手记’里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换句话说,这日本人能在行军打仗的间隙里记下对于神秘事件的见闻和思考,可知他是有很高的文学基础、奇术底子的。否则,他也只是像普通日寇军官那样,在异国殖民地上醉生梦死,尽情发泄殖民者的淫威,最终在1945年灰溜溜地上船离开,回那个千疮百孔的岛国去。
于是,我完全可以将这个作者界定为“奇人”,与留下预言神书《诸世纪》的诺查丹玛斯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