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这样好的条件。想不到在历经一番磨难以后,反而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各种先进科研设备。
心中曾经的激情,此刻又在他们心中荡漾。
“这些设备真能配备给我们?”安校长坐得较远,最后才传到他手中。他戴上老花镜,认真地一行行看下来,越看越是心惊,来不及摘下老花镜,就激动地问道。
关飞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我当初有好几个实验想做,一直没有条件……”安校长嘴唇一抿,身子往后仰,头靠在沙发上,用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座的老师们,听到他这番动情的话,激动的表情都是一暗。
说实话,他们来军分区,不过是为了曲线回家。来了这么长时间,军分区对他们的种种善待措施、不断提高的物质待遇水平、人格上的尊重、教导学生的满足,渐渐让他们对这里产生了好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有一些看破世事的教师们,索性就全款购买了新城小区的房子,做出了在此定居的表态。其他教师们虽说大多选择的是租房,可对军分区,也都怀有深深感激。
此刻,看到军分区为大学准备的各种高精密仪器,他们内心更加动摇起来。
就他们来到这里,与国内一些老相识、旧同事通话反馈回来的信息,国内大学的设备其实也不怎么好。从他们下放以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用的还是他们在时,那些设备,好像时间流逝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一样。
那些设备,在刚添置时,还能说跟得上时代发展。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属于陈旧淘汰品。
如果军分区自办大学,跟国内一个水准,也就算了。
他们都已不再年轻,回去以后,再教个几年书也就该退休,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然而关飞拿出来的这份设备清单,对他们这些从事了一辈子科研教学任务的人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就好像把美味佳肴端到一个老饕面前,又如同将美女塞给一个色狼,他们完全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
一种老骥伏枥的冲动,从他们心头油然而生。
这辈子就认了吗?
如果说这是命,可为什么在他们人生迟暮之际,又为他们展示出一副如此诱人的画卷,让他们本已沉寂的心灵,再次萌发出重新打造又一次事业高峰的冲动。
关飞没有公开挽留他们,可看到如此齐全、高精密的设备仪器,这比什么语言挽留,更令他们难以抗拒。
就在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之时,外面猛然传来阵阵喊叫。
这声音迅速变大,转眼间整个校园内都是一片人声鼎沸,数以万计的人在高声叫喊,欢呼声一阵高似一阵。
也许是欢呼都无法表达人们内心的喜悦,叫喊声渐渐变成了歌声。
这是众多情绪的汇集。
关飞、张盛国侧耳倾听,脸上带着微笑。这欢呼、歌声,不仅仅是声音的传递,更是人们心中久已压抑情绪的表达。
只要听这高亢的歌曲声,就能明白,当初如果军分区一味压制人们心中的渴求,会遭到多么庞大的反弹。这种情绪,其实张盛国、孙耀华等军分区最高领导心中,也依然存在。
他们也是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以己及人,就能知道军分区数万指战员、干部、学员最渴望什么,这种渴望又是多么强烈。
“盛国,你也利用这个机会,回家去看看吧。这么多年,你都没回过一次家,伯父、伯母不知道该多想你……”关飞望着张盛国,真挚地说道。
“可是军分区这里……”张盛国难得露出了犹豫挣扎的表情,表明他早就恨不能一步飞回家里,去看看朝思暮想的亲人们,和他们抱头痛哭,谈谈这些年的付出与收获。
但是心中的责任感,又让他开不了口。
想回家的人,何止他一个人,关飞、孙耀华他们,恐怕也是一样的归心似箭。作为军分区政委,他已经做出了牺牲和奉献的决定,却没想到,关飞却给了他一个回家的期望。
“又不是都走光,我们一批批轮换着来。你和耀华先回去,部队上也实行轮休探亲。我这里正好要编写教材、设计研发各种仪器设备,想走也走不开,就便宜你小子了!”关飞笑着捶了他一拳,状似羡慕地说道。
“谢谢!”
张盛国双眼湿润,拉着老战友的手,心中有许多许多感激的话想要说,却只说出这两个字。
“够了够了!别肉麻啊!等你们回来,我就去香港好好玩一趟,以告慰我这些日子的辛苦!”关飞仰着头,哈哈大笑道。
“哦?你又要去香港?不回家?”张盛国一愣。
他知道关飞说什么去玩,肯定是说笑,过去多半又是有事。可是关飞就不回家看看?
说起来,大家搭档这么多年,也只知道关飞是四川成都人,但更具体的信息却没有。而且关飞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一点四川口音,这也是很奇怪的。
只是大家都以为他想隐瞒真实家庭情况,所以并未深究。
但在这个难得的机会,他都不回家,而是打着去游玩的幌子,-跑到香港,也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关飞知道他的想法,所有情绪都在张盛国脸上,毫无掩饰地摆着。他苦笑了一声,视线转向门口,耳朵里听着一阵高似一阵的歌声,眼神迷离,人也前所未有的颓废。
“家里……,已经没人了!我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我的家!对我而言,这里,就是我的家,除此之外,我已别无去处!”他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一行眼泪,从他脸颊迅速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