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获得更多有利于作出判断的信息,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对方还有什么动作?”
“好的。”副司长从兜里取出一本记事本,翻开来,对着上面的记载,一本正经地照本宣科道,“太宇科技跟摩托罗拉的谈判进入到了实质环节,目前双方已经交换了两项技术;最新款的格斗类街机游戏,外销数量已经回升到了当初的水平,预计下月可以恢复到五万上限;他们通过速腾商贸,在悄悄向各厂商供应处理器,价格还是比照摩托罗拉6502,仍然以二十五美元一块向外出手;从深圳方面过来了很多集装箱,没有经过仓储中转,直接在码头上船,目的地是欧美、亚洲等各地,我们的登船后,趁他们看管不严,打开了集装箱后,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款便携式游戏机,显然他们又开辟了新的业务项目。这次他们没有通过代理商,而是亲自运往全球各地,显然是想要趁着没有盗版商的时候大捞一笔。……”
他一项一项,用平板无起伏的音调,将太宇科技在港的所有动作,包括高层的一切行动,甚至什么时候吃早餐、什么时候睡觉,也事无糜细全都念了出来,可见他们对于太宇的监控有么多么严密。
这个监视等级,跟大陆驻港官方机构相比也不逊色了。
而且其中还包括对太宇往来电话的监听记录,许多高层管理人员电话中私下的谈话内容,都被他们记录在案。从这些谈话中,多次听到了他们表示“只能坚持到本月中,最多下月初”的话语,可以确认关飞的控制区内的确是资金短缺,亟待香港公司向其输血。
既然关飞是个军阀,又刚刚扩大了地盘,现在必然是忙于扩军,购买武器弹药,需要大量的资金完全合理。
而这也是对关飞动手的最佳时机!
要不要立即查扣太宇在香港的公司,停止他们的经营活动,断绝关飞的资金来源?
想想在电子工业园上所受的羞辱,有那么一瞬,麦理浩这样的命令已经到了口边,但还是克制了这种巨大的诱惑,将其咽了下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客,无聊地情绪发泄毫无意义。
如果是其他普通地方的小军阀,做了就做了,对方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看着。但是关飞不同,他背后站着大陆,要是激怒了对方,事态将变得非常严重,港府一直试图达成的主权换治权提议,有可能就此彻底失败。
这个责任,他负担不起。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主权换治权,将新界留在港府治下,是有可能实现的,所以并不敢跟大陆翻脸。
英国和港府认为,香港是大陆跟西方交往,物资、技术、设备、资金进出的唯一渠道,当初建国初大陆明明已经兵临城下,还是被勒令停在了边界,就是怕失去这个通道。
而今大陆转向改革开放,香港的地位更加重要。
如果大陆收回香港,那么这个最后的通道也必将失去,以后就没了跟西方交往的模糊地带,一旦被封锁,将彻底陷入隔绝状态。
所以他们觉得大陆肯定还是倾向于保持现状的,只是面对舆论,缺少一个台阶下。港府之所以通过舆论大肆造势,就是要给内地一个台阶,让他们可以对人民交代:主权我们已经收回来了,只是当地人民不愿意回来,而且英国在香港做得很好,经济发展迅速,为了尊重民意,让他们继续治理香港也是可以的。
这固然是港府一厢情愿,但在他们以己度人,以英国对待殖民地的态度看来,却并不觉得这个设想有什么可笑,而是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事,真的认为在上面有相当大的操控性和成功性。
就像大陆对香港投鼠忌器,他们面对太宇,也一样心存顾忌,不敢像对待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势力那样扯破脸动手。
那么就要从纯粹的利益角度进行考虑,让太宇科技上市,对港府而言究竟有什么利弊,再做决定。
弊端,自然是太宇可以在股市上圈更多钱,加速他的势力发展。如果他的武力过于强大,未来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推翻偭定现政权,全面倒向大陆,让大陆拥有了印度海的出海口。
那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要让渡出一部分控股权,让其他势力渗透到太宇的决策圈。
即便让渡的股权不过半,也要受到股东监管,作出重大决策之前必须召开股东大会,不能像现在这样上面一个命令就立即执行,经营灵活性必然下降。而且以港英对资本运作的熟练,总有机会一点一点谋取更多股权,甚至最后将原管理层推翻,将其变成为港府牟利的工具。
另一方面,上市以后,主营业务、经营决策都要向包括竞争对手在内的公众公开,再也不能搞突然袭击,可以让港府及英资对手提前知晓其动向,提早布局,从中牟利。像现在公然抽调资金支援他的武装力量,上市后就行不通了,每次抽调资金必须经过股东大会决议通过后才能进行,哪怕关飞仗着大股东的身份每次都通过,也要费很大力气。
而现在这样公然输送利益给关联企业的行为,上市后更是必须停止,同样需要股东大会认可,要不然就只能偷偷摸摸私下里做。
而这,就让港府有了插手其管理层的理由,同样可以断绝其资金来源。以港府熟练的搅屎棍本领,在其中上下搅和一番,说不定还能把太宇用利益捏合起来的联盟拆散,乃至让那些中小经营者跟太宇反目成仇。
上市以后,还可以利用股价的波动,来倒逼太宇,让他受到更大舆论压力。通过控制舆论,用义务、责任等引导市民作出对太宇不利的观感判断,让其经营活动受到更大阻力,被迫遵循港府制定的规则,戴着镣铐起舞。
利与弊都很清楚,就看他如何抉择。
麦理浩手撑着下巴,听着副司长没有任何音调起伏的汇报,双眉紧锁,眼神深邃,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