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颔首致意了一下,太子谆拉马轻声靠近花轿,俯身贴着轿帘呢喃:
“嗯……祁,祁姑娘,已经到县京城外了,进城后先送你去驿站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驿站的差役就好。”
太子谆感觉自己脸很热,烧到连话都说不利落。
祁采采不知轿外是何人,虽声若蚊蝇听不真切,但音调宛如春风拂人,甚是熟悉,不过此时她还在烦恼石熙载有没有听清她的拒绝,无暇细想,只冷淡淡回了个“好”。
闻得采采回话,太子谆冁然而笑,还和记忆中的调子一样,只是更细软了些。
太子谆的‘痴傻’,在轿旁随行的金珠看在眼里,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定。
前往县京的路上,金珠总是忧心忡忡,几年前太子来朔方和姑娘发生的纠葛,近来让她寝食难安,唯恐到了县京太子不喜姑娘,多有刁难,但今日所见,太子当是中意姑娘的,如此她们在县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陪嫁随行的还有钗儿、钿儿和钏儿,加上金珠,祁府近身服侍采采的几个丫鬟都跟来了。
本来按照太子妃的规制只能带两个陪嫁丫鬟,但太子谆传话说太子妃故土遥远,可多带几人服侍以聊思乡之情。
祁夫人当然求之不得,这种小事京中也不会有谁那么不开眼故意为难,于是除了四个服侍丫鬟,祁夫人还让采采当年救的剩儿一家也跟了来。
榆县县令被抄家斩首后,剩儿的娘病情倒是一日日转好,但也只能做些轻便的活计,而剩儿和他妹妹因年幼没有店家肯让他们帮工,只能和娘亲一起做一些草篮、草鞋谋生。
祁采采一直接济着剩儿家,她的月银大半都付给了医馆替剩儿的娘治病,但郎中都说只能续命,想要治愈恐无可能。
那段时日,钏儿、钿儿和金珠时常往返于祁府和剩儿家,钗儿怕剩儿他娘将病过给自己,推脱着不曾去过一次。看着别人的善举,钗儿只觉愚蠢,得了痨病就是等死的命,何必费银钱又费那些事。
但两年间,剩儿娘竟奇迹般痊愈了,有知情的邻里皆说这是祁府大姑娘善心感动了菩萨显灵。
大雪纷飞的早晨,壮实许多的剩儿跪在祁府门口,感念祁府大姑娘救母之恩,许誓为奴为俾追随终身。
祁采采气恼剩儿轻易就交付了自由身,要撵人。祁夫人早有闻得此事经过,压住了采采,让剩儿进府跟着总管童植学理财管账、铺面经营,赐剩儿主家姓,改叫祁胜。
圣上下旨后,祁夫人亲自问话祁胜是否愿意跟主子去京城,曾经的灾民剩儿现今的祁府总管徒弟胜儿,久久跪伏于厅上,童音铿锵,誓死追随主人,护其周全。
于是祁胜一家就被安排经营县京城祁夫人给采采的几个嫁妆铺子。
送亲的队伍欢天喜地进了城,东宫的众人安安静静护在周围。
匪石一直自诩是太子谆的知心人儿,但这次他真的看不透了。兴师动众拂晓时分就来城门外眼巴巴候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又不让姑娘知晓自己是谁,这也算了,想他匪石何其忙碌也跟来吹风消磨光阴,竟然也不让太子妃知道。他们一帮人和杀手似的乌漆嘛黑出城,又和做贼一样悄无声息接了太子妃回城。
憋屈,真憋屈!
太子谆哪管匪石哀怨的眼风似刀,沉浸在看一下轿帘上阳光映射的轿内之人的剪影,别过头脸红一下,再看一下,再抿唇脸红一下的诡异循环里。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