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掌柜,竟然是个阉奴?
可现在,那位殿下究竟发生或是发现了什么,竟然要把这庞大的财富全都送给越千秋?
萧敬先的这些铺子究竟价值多少,当这一整日盘点结束,越千秋终于有了个底。体力极好的他都觉得有些腰酸背痛了,更不要说不经常锻炼身体的金大小姐了。
强打精神和越千秋告别之后,她一进马车,就把身上那些沉甸甸的金首饰都取了下来,坐在马车里让丫头捶着腰背和小腿,不时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声音。
随行的奶妈忍不住在旁边低声劝道:“小姐,你好歹是许了人家的,越九公子虽说是越相的孙子,可这身份尴尬,您今天跟在他后头转了整整一天,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总得忌讳一些儿。”
“忌讳什么?咱们家又不是自命不凡的裴家,我挑剔裴招弟那是因为她居心不良,九公子有什么好挑剔的?他连北燕公主都不在乎,连那么多钱都不在乎,他因为看上我家有钱,对我有什么企图?而且,你们别忘了,我对他说我有未婚夫了。”
省得这位越九公子当自己对他有企图!嗯,其实为了她的婚事,家里人都快愁死了。她才不管,大不了招赘呗,她才不想做小伏低当儿媳妇!
见奶娘顿时哑口无言,两个丫头则是连连点头,金灿灿这才意兴阑珊地说:“就我今天跟着他盘点的那一家家铺子藏着的金银,就快及得上小半个金家积攒的金银了。”
当然,铺子和田产不算,可那边不是也没算这些?
虽说后来那些铺子没有那家声名远扬的皮货行那样夸张,可一家两三万的家底,到最后也非常可观。最后算下来,那位来自北燕的晋王萧敬先整整送给越千秋超过四十万两家当!
一个丫头忍不住问道:“可这么大的事情,越九公子没叫亲朋好友,为何让您做见证?”
“我怎么知道!”金灿灿苦恼地捂着额头,随即突然眼睛亮闪闪地说,“难不成他是希望我去帮忙散布出去?否则怎么我想找借口退出,他却硬是让我同行?唔,快快,不回家,直接让马车去东阳长公主府,不,先去找我那几个手帕交,大家一块去!什么?理由……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说我听说扬州程家那位大小姐劫后余生,带着大伙儿去看她!”
“就算长公主不在也不要紧,少夫人在家嘛!”
见自己的奶娘和丫头全都目瞪口呆,外头的车夫甚至开口又问了一次,金大小姐就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比借助女人闲聊更快把事情散布出去?”
越千秋当然并不知道,自己今天随便撞上的金大小姐,已经深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正在摩拳擦掌打算帮他散布消息。但他完全相信,那位性子看似冲动,却能掐会算——算术的算——一定能够把自己希望的消息传出去。而至于他自己,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皇宫之外。
他七岁就通籍宫中,在宫门口不但没有遭到半点留难,反而因为昨天玄武泽那边的劫杀,以及晋王府那一个丢出门外曝尸的死人,有相熟的禁军将卒过来打探虚实。反正又不是齐南天那样的熟人,他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去,等穿过人来人往的皇城进入宫城,耳根这才清静。
如今已经十四了,越千秋当然不能像当初还小的时候,后宫随便乱闯,但内宫的前朝部分是很多高品朝官都能出入之地,他这个身上挂着六品头衔的自然也不例外。虽说他心中暗自祈祷这会儿垂拱殿别有人,至少别有熟人或仇人,可当到了台阶下方时,他却暗自叫苦。
那真是熟人仇人扎堆啊!
身为首相的爷爷走在最后,前头裴旭、叶广汉、余建中,政事堂那四位宰相竟然齐全了!
一马当先的裴旭一看到越千秋就沉下了脸。他算是明白吴仁愿这般栽倒在这小子脚下那些官员的恨了,他现在只怨自己当初没有早看出这小子是祸害,否则他不遗余力也要除了他!
然而,今天在垂拱殿议事时,根本就没有如外界讨论那般涉及到什么玄武泽边的劫杀,晋王府中的谋害,他也不可能如长舌妇一般去引起话头,此时便根本都不打算理会越千秋,冷哼一声就径直朝越千秋走去,只等着对方按照高低官位给他让路。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这个堂堂次相,竟是就剩下这点优越感了。
越千秋虽说不是裴旭肚子里的蛔虫,可看到对方那脸色,他就知道人家不想看见自己。正好他也不高兴躬身向裴旭行礼,此时心中一合计,看到后头慢悠悠走路的越老太爷,他就生出了一计,微微屈膝,足尖在地上一点,陡的往旁边一闪,随即迅疾无伦地从那三位宰相身边掠过,径直落到了越老太爷身前。
“爷爷,我有要紧事对皇上说,今晚应该不回去了,先对您禀告一声。”
见小孙子连挤了几下眼睛,又躬身行了个礼,越老太爷还来不及说话,就发现人跑了,顿时气乐了。转过身的他看到越千秋已经一溜烟跑到了垂拱殿门口,不知说了两句什么,须臾就已经进了大殿去,他这才再次扭过了脖子。
发现底下三个宰相竟都已经转身面对着自己,眼神各不相同,他就笑着打了个哈哈:“皇上那儿,这小子就差比我来得更勤了,成天就野在外头,赶明儿我就轰了他去武英馆好好收心!对了,叶相,你之前答应的事儿别忘了。”
叶广汉顿时脸色一黑。他和赵青崖联袂去见越老太爷,是为了小胖子的未来王妃人选,自然也是知道程家有问题,如今事情看似是解决了……可发生的这桩大事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他都快愁死了!现在倒好,这老家伙竟然还在逼着他兑现好处!
他不用装便对越老太爷怒目以示,好一会儿这才一字一句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用不着你提醒!可现在这事可还没结。”
尽管还有两个外人,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垂拱殿前,越老太爷还是嘿然笑道:“放心,越家人做事,从来不会只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