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朝次相越太昌的孙子,朕倒是不介意收你为义子。”
“然后我去和皇帝陛下那些亲生儿子拼个你死我活?”越千秋呵呵一笑,毒舌吐槽道,见皇帝眼中厉芒一闪,他这才若无其事地说,“攘外必先安内,假作真时真亦假,今天这一趟回去之后,反正我就是众矢之的,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我吃饱了,去下一个地方如何?”
见越千秋一推桌子站起身,皇帝瞅了一眼脸色微妙的萧长珙,当即沉声说道:“你回去告诉萧敬先,好好预备一下,朕要择日亲自去祭祀皇后。”
等越千秋跟着皇帝出了天青阁,他想到刚刚掌柜和伙计一个都不见,知道皇帝心意的他当然不会误解徐厚聪将人灭了口,可等到上马之后,他往楼上瞅了一眼,却策马靠近了皇帝两步,随即好奇似的问道:“刚刚阿爹对那家伙说了这么多,不怕他大肆宣扬出去,然后这招就不灵了?”
“他和萧敬先在这上京城几乎就是和大多数人格格不入的异类,谁会相信他们?”
皇帝侧头扫了一眼越千秋,又瞥见徐厚聪仿佛还在手忙脚乱协调侍卫,落在后面,而这条空旷寥落的长街显得格外幽深,他方才淡淡地说:“这世上,人会相信很多东西,但大多数时候,人会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越千秋耸了耸肩,仿佛没有说越小四坏话却遭挫的沮丧感。等到接下来去水莲坊听了上京名妓罗秀英的一曲琴,看了明珠娘子的一支舞,听了尚香姑娘的一首歌,他又去品尝了小吃一条街的各色点心,去一家有名的毛皮行采购了一堆毛皮,最后才来到了老参堂前。
在这货卖东北诸多特产的一条长街上,老参堂整整占据了五间门面,门前一溜站着四个如同门神一般的彪形大汉。对于这样的阵仗,第一次来的徐厚聪不禁绷紧了神经,有些后悔带来的侍卫太少了。可皇帝下马之后,却旁若无人地背手进去,就连越千秋都慢了他一步。
这里却和其他各处店面不一样,并没有摆着各色人参的柜台,殷勤兜售的伙计,只是如同富贵人家大厅那样,摆着桌椅。皇帝才一坐定,就看到一个相貌清俊的小厮出来送茶。可即使是这样年在十四五的少年,看上去也是脚步沉稳,精干凝练。
当人上完茶后垂手要退下时,他端详着人,突然开口问道:“站住,你们家主人呢?”
那小厮不卑不亢地躬了躬身道:“尊客如果是来买参的,还请尽管留下地址,主人自然会主动带着货色上门商谈,买卖不成仁义在,总能结个善缘。如果是来看热闹的,参须茶之后还有点心,前堂尽管看。如果是来挑事的,不妨和门前那四位去说。”
虽说是严诩的本钱,越千秋通过韩昱挑的经营性人才,杜白楼推荐的一帮东北采参客,可他真心没想到,这老参堂开到现在,竟然能在明摆着像是北燕权贵的自己二人面前做出如此姿态。见皇帝没有发火,他却不满地叫道:“如果我现在就一定要买人参呢?”
“老参堂有老参堂的规矩,这地方被拆过砸过不止一回,但规矩从来都没坏过。”
越千秋再次看了一眼皇帝,随即走到人身边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继而没好气地说:“那好,我要买上好的老山参,选年份药力最足的,给我来一百支。至于地址,好记得很,给我送北燕皇宫里去!”
他说着就好整以暇地托着腮帮子:“练武之人每天要药膳补着,我这些天在路上都吃不到药膳,亏虚大了,要好好补一补,阿爹,这点简单的要求,能满足我不?”
面对如此狮子开大口,皇帝的回答依旧简单而明了。
“只要你用得了,别说一百支,一千支又何妨?”
直到这时候,那小厮方才微微变了脸色。他谨慎地躬了躬身道:“请二位尊客稍等!”
可他还没等进去,外间却骤然翻了天。
老参堂对面的那家药材铺门里,才刚应募当了伙计没两天的二戒和尚面色凝重,却不敢轻易冒头。刚刚第一眼认出徐厚聪,而后又发现越千秋,他就知道那个中年人绝非等闲人物,心里差点冒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好容易才硬生生将其按捺下去。
他才在这守株待兔两天就碰到了越千秋,运气是不错,可里头那中年人如果是他猜测中的那位,他要怎么和越千秋接触?这次可没有那位能够猜暗语的老掌柜了,他之前也没敢随便接触老参堂的人,这会儿不可能和之前老掌柜溜达到天青阁那样直接过去,这该怎么办?
就在他心中为难的时候,却只听长街上传来了一声暴喝。
“来啊,把那家装腔作势的老参堂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