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而是问道:“为什么不直接上来给朕?”
越千秋愣了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说:“外臣怕人怀疑意图行刺,当年荆轲不就是借着献地图暴起行刺的吗?身在异域他乡,避嫌总归是要注意的。”
皇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越千秋竟然振振有词说是怕人诬赖行刺,不由只觉得秋狩司副使楼英长在越千秋卷宗上的评语实在是中肯极了。
师承越太昌,奸猾天成,狡诈似狐,危险等级——高!
要知道,南朝那么多官员,能归到高这个等级的总共也才没几个人……
如果越千秋知道,之前他照过一面的楼英长竟然会给予自己这样的评价,那么,他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荣幸。毕竟,之前那几年他挺低调的,也就是这次国子监改革,神弓门叛逃,武品录重修,他稍微做了一点点贡献而已。
见北燕皇帝一心一意地浏览着两国语言对照的国书,他就继续好整以暇地端详着徐厚聪。眼见徐厚聪显然都对他那视线有些吃不消了,他才诚恳地说道:“徐将军之前特意跟着秋狩司正使汪大人过来招揽庆师兄,那天又推荐甄师兄,皇帝陛下是求贤若渴,你却是举贤若渴,实在让人佩服。只不过,庆师兄和甄师兄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人,倒都教你失望了。”
徐厚聪没想到越千秋突然说这个。想到那一日只有他们两个人得知的密谈,他不由心中一动,随即竟是当着皇帝的面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他们都不愿意弃暗投明,那越九公子你呢?”
尽管皇帝状似专心致志地看着国书,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就在眼皮子底下耳根子底下的私话,可他却没有放过两人之间对答的任何一字一句。毕竟,之前越千秋叫了徐厚聪带路,委实不客气地在宫里转悠了一大圈,他早就得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告密。
越千秋不假思索地嘿然笑道:“我在南边虽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儿,而且还没有正式名头,可刚刚开张的武英馆已经内定了归我管,英小胖虽说是皇子,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有爷爷和师父两个人当靠山,有皇上凡事给我撑腰,我在金陵可以横着走,徐将军倒请告诉我,我这样一个没有多少才能的纨绔子弟到北燕能干什么?皇帝陛下能让我横着走吗?”
皇帝这是第二次听到越千秋强调自己是纨绔子弟了,这次终于不在自己已经看完的国书上虚耗时间了。他抬起头来,看也不看底下都快打起来的官员们,没好气地说道:“你都已经拿下过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刑部侍郎了,还说自己是没有才能的纨绔子弟?”
“那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狐假虎威而已。”越千秋谦虚地笑了笑,随即又瞅了瞅徐厚聪说,“至于如今,我也就是假借徐将军这件事提升了一下自己的正面名声,仅此而已。既然没其他才能,总得名声好一点,如此将来才不会被那些正义感爆棚的人行侠仗义替民除害。”
原来提高名声不是为了好做官,是为了没人会当你是纨绔然后替天行道替民除害?
徐厚聪根本不信,皇帝也忍不住轻哼一声:“朕听说你爷爷虽说出身寒微,却是一等一的雄辩之士,没想到你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你刚刚问朕能让你当什么官,是否能让你在上京横着走,朕可以给你一个很明确的回答。古人尚且可以千金买马骨,朕有何不可?”
越千秋这才呆了一呆,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得太过头。
怎么就忘了这是个凡事不按常理出牌,神(经病)程度和萧敬先不相上下的皇帝?
总算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不少,此时仍旧表现得挺镇定。可当皇帝下一番话砸下来,他就实在是淡定不能了。
“朕其他的没有,女儿多得很,从小十二到小十六,总共五个女儿,年岁从十四岁到十岁,都和你算是相当,你可以五个里头选一个,然后留在北燕给朕当个驸马。”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之间发出惊天动地咳嗽声的,不是越千秋,而是徐厚聪。饶是这位神箭将军在最初被引荐给北燕皇帝之后,就得到了从来没想到的高官厚禄,如今甚至一度总揽宫城防戍,可他实在没想到,皇帝竟然愿意对越千秋抛出这样的招揽条件。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就为了招揽越千秋,皇帝竟然愿意直接嫁个公主过去?
就在徐厚聪发现殿上渐渐安静了下来,自己一下子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于是拼命平复呼吸,想要停下这呛咳的时候,他却只听到一旁的越千秋冷不丁开口说道:“徐将军,皇帝陛下又不是要你当驸马,你这么激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