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脊背无遮无拦的暴露出来
安锋叹了口气,他给自己换上一支新弹夹,猫着腰向两名反击者摸了过去,稍稍绕了个圈子,他已经游动到侧方,这时候两名反击者见到安锋迟迟没有反应,也开始向对面山谷跑去——这时候安锋用的是普通子弹,双方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外。
接下来拼的是两条腿,对方沿着山势走向拼命奔跑,他们身影始终没有暴露出来,空中的无人攻击机盘旋许久,找不到攻击点位,过了片刻,等安锋差不多追逐到对面山顶了,他重新听到胖女反复呼叫的声音:“康斯坦斯,听到了请回答,康斯坦斯,听到了请回答,请确定攻击目标,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安锋无奈的答应了一声:“好吧,随便你们确定目标吧,我现在追在他们后面,你们随便于掉两三个人,剩下的我来结局。”
通话结束后,安锋不敢接近对方了,他扔掉了身上的机枪,只保留了手枪,借这个机会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嚼着巧克力补充体能。两分钟后,空中划过一道肉眼可辨的弹道轨迹,扎卡耶夫前进的方向忽然腾起一个烟柱,爆炸声让整个山谷震动了一下,而后胖女的声音重新响起:“攻击结束,康斯坦斯,请确认攻击效果。”
安锋抓起身上的瞄准镜,粗粗向爆炸方向望了一下,这枚导弹照样被树枝挡下,但它爆炸的地点距离扎卡耶夫派出的尖兵不远,那位尖兵被爆炸炸飞的树枝横扫过去,脖子已经断了,身子弯曲成奇怪的角度躺在地上。
但是扎卡耶夫没有死,这家伙总是从一棵树后跳到另一棵树后,如果有岩石存在,他会先躲到岩石后面,等选定下一个落脚点后,这才开始重新跳跃,爆炸发生时扎卡耶夫刚刚跳到一块岩石后面,身子整个缩在石头背后,结果爆炸冲击波过后,这家伙完整无缺的站了出来。
这时何等逆天的运气啊,安锋简直无语了。
他收起枪,开始快速的在丛林中窜动着,心中恨恨的想:“比体力吗,谁又不是怕你,扎卡耶夫这家伙已经连续奔跑了五个小时,这家伙一直采用跳跃式前进,我不信他还能蹦跶多久。”
安锋忘了自己曾经受过伤,虽然伤痕很快被包扎起来,但少量的失血使他体力稍减,连续的奔跑之下,他的伤口已经重新崩开,渗出的鲜血湿透了衣服后背,其实这时候他的体力并不比扎卡耶夫强多少。
那真是一个极端强悍的军人啊。
扎卡耶夫的各项军事技能并不高,单兵较量安锋可以把他虐的死死的,但这家伙像骆驼一样,持久性的耐力实在让人无语,他一路走得不慌不忙,没有全程冲刺,没有用尽全力的奔跑,一直保持着匀速在山岭中前进,而城市中长大的安锋,也幸亏曾经有过高山学校的经历,也幸亏他的身体协调能力极为变态,这才在障碍物密布的山梁上,追上了扎卡耶夫的前进速度。
没错,到现在为止他只是追上了对方的前进速度,双方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当然,如果安锋全速奔跑一段时间,也许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但这场追逐不知要持续多久,安锋不愿意提前耗光体力。
对方从早晨开始,到现在一口饭没有吃,虽然曾经在小河谷里喝过几口水,但仅此而已。而安锋早晨吃的饱饱的,身上还带了几块巧克力,这巧克力据说是世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又前进了半小时,扎卡耶夫身边四个人呈现出体力差距,其中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他过去拥抱了一下扎卡耶夫,抱着枪迎着安锋而上,走到中途这个人开始盲目射击,希望用枪声把安锋吸引到身边,然后拖延安锋前进的脚步,枪声持续了三分钟,一直是三发点射状态,但三分钟过后,山岭恢复了寂静。
扎卡耶夫的同伴仰着脸,气喘吁吁的询问自己的首领:“领袖,萨哈夫更换弹夹需要这么久吗?”
扎卡耶夫没有回头,他选定了下一个落脚点,身子一纵,快速窜动到下一棵树后,而后平静的说:“我数了,萨哈夫枪里还应该有六颗子弹。”
那么,萨哈夫为什么不继续射击呢?原因已经不言而喻。
英勇的萨哈夫没有丝毫拖延安锋的脚步。
过了片刻,扎卡耶夫身边另一个同伴苦笑了一下,他坐在地上,冲扎卡耶夫挥挥手,而后做了个敬礼姿态,什么话也不说,抱着枪,大口大口喘息着,把身子扭向了他们的来路。
扎卡耶夫身边最后一名同伴也苦笑了一下,过去拥抱了一下扎卡耶夫,指了指山梁另一处方向,说:“我记得这个地方,斜向走,翻过山梁是霍伊姆一村,领袖,你可以去霍伊姆村躲藏。”
说罢,这名同伴深深吸了口气,用尽身体最后力量迈步向山下走去,边走边用枪托扫着身边的树丛。
扎卡耶夫叹了声气,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时间估计对方第二架无人攻击机还来不及飞临此处,他站在原地急速喘息了一下,觉得身体又有了一丝能量,便抬起如石头一般沉重的脚,开始向山梁攀登。
半个小时过去了,扎卡耶夫接近了山顶,他看到一处藏身位置——一株松树紧贴着岩石生长着,树于与岩石缝中间刚好有一个人的缝隙。
扎卡耶夫急速喘息着,他几乎用挪动的速度走到岩石边,把身体塞进岩石与树于的缝隙,背靠着岩石喘息,准备休息几分钟。在此期间,他一直侧耳倾听,希望听到枪声。
但丛林间没有任何声响,他听到麻雀在枝头叫,他听到兔子在草丛中窜动,但他没有听到枪声。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树枝弹动的声响,以及脚踩枯叶松针的哗哗声,扎卡耶夫实在没力气了,他背靠着岩石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你怎么做到的?”
身后不远处,一个标准的阿拉伯贵族腔不紧不慢的响起来,这声音每一个发音都不带一丝方言杂音,很标准很优雅:“噢,我用了带消音器的手枪。”
扎卡耶夫又笑了几声,笑声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剧烈咳嗽着,等到咳嗽平息下来,他于巴巴的说:“好吧,你赢了,在这场长途赛跑中,你终于赢了我,我现在已经没有抬腿的力气了,到我面前来,让我看看我输在谁手里。”
安锋躲在一棵树后咯咯笑起来,他的呼吸很平稳,说话语气一点不颤抖:“哈哈,阿拉伯的诺言我不会相信,我等你,等你恢复力气从岩石缝爬出来。
这个时候扎卡耶夫看不到安锋的位置,但他能大致猜出来。他知道对方的声音既然能够清晰的达到自己这里,说明对方就在射程里。
这时两个人谁都不敢动。安锋手中的武器是手枪,扎卡耶夫手里始终没有扔掉半自动步枪。森林里处处是松针,安锋只要一抬脚就会发出声响,那就向扎卡耶夫提供了准确的位置,会引发对方的冲锋枪扫射。
扎卡耶夫也不敢动,他的身子塞在岩石缝里,全靠岩石与树于支撑身体,但此时如果他从树于里钻出来,衣服摩擦的声响会让安锋察觉破绽,只要对方转一个位置,扎卡耶夫不能肯定他是否能重新捕捉到对方的藏身点。
这是一个非常强悍,非常狡猾,非常冷血的独狼型杀手。扎卡耶夫自认自己的体力也不算差,但对方能一路追踪自己到此处,说明对方在体力上不比自己差多少——对方说话的声音没有发抖,这说明对方还有余力,说明对方的体力没准还比自己强。